“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不做皇帝,非要跟谢苓在一起,会害死所有人!”

“若不是不能亲手杀了你,你根本不会出生。”

“我根本不会让你这个疯子出生!”

谢珩神色毫无波澜,漠然听着她怒骂,修长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轻点腿面,直到那句“若不是不能亲手杀了你”响起,他手指停顿,掀起眼帘审视着对方的脸。

“不能亲手杀我?为什么不能?”

谢夫人却蓦地闭了嘴。

她脸色愈发惨白,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谢珩眼中闪过些失望,却也无心再折磨她,于是吩咐道:“将人带下去吧。”

“严加看管,叫府医来给她看伤。”

守卫拱手称是,将虚弱无力的谢夫人架起来,带离刑房,重新关入暗室。

谢珩坐在椅子上,烛火映着他苍白的脸,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叫人看不分明。

俄而,他站起身,目光划过谢家所有人的脸,最终停留在谢二夫人脸上,淡声道:“二婶留下,其他人放了。”

守卫将谢家人松绑,一齐强行送离地牢。

谢二夫人被松绑后,活动了下手腕,枯瘦的脸上带着讽刺的笑:“虽然我也讨厌你,但比起你那个恶毒的娘又好很多,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知无不言。”

谢珩并不意外她的反应,毕竟方才上刑时,她脸上挂着毫不避讳的、颇为快意的笑。

想必是知道些什么。

他道:“听说二婶幼年时与母亲是挚友,为何嫁进谢府后,反而疏远了关系?”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谢二夫人挑眉,惊讶于他的敏锐。

“你倒是打听得够清楚。”

她也没拐弯抹角,将借尸还魂的猜测说了,包括那张字迹不同的信和书页所藏的地方,也一齐说了。

谢珩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将东西拿来。

谢珩随意扫了两眼,便明白谢二夫人并未撒谎。

借尸还魂…倒也说得清性格大变的原因。想让他做皇帝可以归咎于野心,那不惜杀了他都要阻止他跟苓娘在一起呢?

这又是为什么?

难不成世间真有精怪。

谢珩一向不信这些,可此时却没有别的头绪,心中隐隐觉得这事或许远远超出他的认知和眼界。

沉默了一会,他看着谢二夫人道:“她现在还不能死,谢灵音的仇…日后会报的。”

这算是一个允诺。

谢二夫人虽然失望,也别无选择,只好点头应下。

谢珩起身穿好氅衣,对着属下吩咐:“夜深了,将二婶好生送回去。”

谢二夫人站起身,却并未跟着护送她的人走,而是踌躇着,小心翼翼开口:“我能不能…能不能把妙娘接回来?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实在不忍她流落在外。”

谢珩瞥了她一眼,神色漠然:“二婶不是早就将人偷偷藏在郊外庄子?”

“难不成还想带回来碍我的眼?”

谢二夫人一惊,知道这事没得商量,害怕惹怒了对方连庄子都不让待,于是闭上了嘴,不敢再提额外的要求。

谢珩不再理会,顺着长廊朝外走,远福在侧后方掌灯。

走到转角处时,他听到谢二夫人忽然喊了一句话。

她说:“忘了给你说,佩竹的事贵妃也知道。”

谢珩脚步一顿,旋即提步继续朝门外走。

知道更好,能多些防备。

*

翌日晌午,言琢轩书房。

窗外雪霁风停,仆从扫雪的竹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