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颔首,垂眸看向脸色苍白的谢苓,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压下情绪,淡声道:“回吧。”

谢苓没有吭声,乖顺跟在他身边,像是回到了曾经最疏远的时候。

二人沉默着上了马车。

谢珩将纸袋放在小几上,目光落在谢苓紧抿的唇瓣上,几次想开口解释,却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太过苍白。

确实他想将她送人。

这是他不可更改的谋划。

最终,他只道:“我不会害你。”

“你信我。”

话音落下许久,才传来谢苓闷闷的嗓音,像是夹杂着微弱的哭音。

“我信……”

“我信。”

我信个鬼啊!

果然是薄情寡义的臭男人,这段时间又是撩拨又是送礼,对方照单全收,私下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

结果并没有。

动心归动心,但女人怎么比得过权势呢?

谢苓虽说也预料到过这个结果,可现实摆在眼前的一刻,她不难过是假的。

她不得不承认,撩拨他的时候,自己也会克制不住的心动。

谁能不心动呢?

谢珩他惊才绝艳,容貌昳丽,对待她总有着特别。

还好,她没像上辈子陷太深。

眼眶里的眼泪打转,她压下心头的酸涩,吸了吸鼻子抬眸看向谢珩,扬起一抹自以为很洒脱的笑。

“堂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为你所用。”

“自然会听话。”

谢珩想抬手遮住她盛着水汽的双眸,却不敢靠近。

他动了动唇,嗓间发出一声沉闷沙哑的嗯。

一路沉寂。

二人回了府后,各自沉默着回了院子。

回到留仙阁后,雪柳和白檀看出来她情绪低落,二人便轮番安慰,最后演变成围在火炉边饮酒消愁。

白檀本是安慰她,结果喝着喝着自己先醉了,耍起酒疯,一会哭着说自己生不由己,实在对不起谢君迁。一会又骂谢君迁是混蛋。

雪柳也醉了,趴在桌子上睡觉,嘴里嘟嘟囔囔的。

谢苓凑过去听,才听到她说的是,要攒钱,好多好多钱,要小姐快快乐乐。

看着醉倒在桌上的两人,谢苓忽然就觉得没那么伤心了。

或许有人薄情寡义,但身边更多的是爱她的人。

她抬手拨过雪柳盖住眼睛的发丝,给对方和白檀都披了衣裳,然后拎着酒壶,独自上了二楼。

倚靠在栏杆边,仰头阴云密布的天,就着冷雪灌入一口酒。

烈酒入喉,刺得她胃火辣辣的,但也掩盖了心尖的酸涩。

她目光越过垂花门,遥望向灯火明亮的言琢轩,露出哂笑。

不甘心。

实在不甘心。

无关情爱,她只是觉得自己上辈子情场不顺,怎么这辈子还能撩拨男人失败呢?

还是想试试。

再试最后一次。

她想知道,若让他失去对自己的掌控,他会如何?

是发疯失控,还是无所谓。

……

大年初一后,说来也奇怪,天气忽然就由晴转阴,开始飘起雪来,一连下了几日,四处都白茫茫的。

按道理说都快到春天了,不应该下这么大的雪。虽说瑞雪兆丰年,但雪这种时节,雪太大反而不是好事。

谢苓迅速收拾好心情,也忙活了好几天。先是去见了兄长,跟他秉烛夜谈,解释了谶言的事,说了自己的打算,求他将自己的八字呈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