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大概率……只是个诱饵。

她压下心头的猜测,主动结束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堂兄,夜深了,苓娘回去歇了。”

谢珩眸底幽深,手指摩挲着卷宗页角,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他短暂沉默后,问道:“怎么突然想起做香囊?我记得你并不喜女红。”

谢苓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谢珩这是在怀疑她,虽然不明白做个香囊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犹豫了一瞬,把怀里的香囊拿出来,按照之前对素娘的说辞:“苓娘感激堂兄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因此做了香囊给您。”

谢珩刚拿起狼毫笔的手一顿,笔尖滴落的墨汁顷刻间泅透了一方纸张。

他神色变幻,薄唇抿了起来,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这种少见的感觉令他不适,但并不是生气或者愤怒,更像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垂下眼帘瞥了眼被墨汁染脏的卷宗,搁下毛笔,不咸不淡道:“不用做这种闲事。”

“还有,以后不要随便给人做香囊。”

谢苓觉得他情绪变得莫名其妙,忽然就冷了下来。但一想到对方一直对她阴晴不定,就了然了。

她将手中的香囊放回怀中,巴掌大的脸上露出一抹乖柔的笑,软声道:“苓娘省得了。”

谢珩淡淡嗯了声,说道:“去歇息吧。”

谢苓点点头,站起来福身一礼,转身往外走。

正准备拉开屋门时,谢珩清冽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不紧不慢。

“东西留下。”

谢苓回头看他,眸中还残留着轻微的不解和诧异。

不是觉得她多事吗,怎么还让她放下香囊?难不成谢珩是嫌弃香囊太丑,想亲手销毁了?

谢苓有些无语,心说还好这香囊是她白天出门换铜钱和碎银子时随手买的,才几文钱,丢了也不心疼。

她将香囊从怀里拿出来,走到书案前,葱白的手指捏着它,轻轻放在了案边。

“堂兄自行处置吧,苓娘退下了。”

谢珩颔首,看都未看香囊一眼,目光始终落在卷宗之上。

关门声想起,脚步声逐渐消失,谢珩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远福敲门唤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一页未翻的卷宗,谢珩下颌紧绷,泛白的唇抿了起来。

他怎么会因为一个香囊失神呢?

远福推门进屋,看到的就是自家主子一身玉色单衣坐在案前,乌发垂于身后,修长玉白的手指扶在卷宗一角,目光却落在别处,气息紊乱,神色莫测。

他顺着自家主子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案边那只做工粗糙的香囊。

远福心思转了几道,暗道这么粗糙的香囊怎么能拿给主子,于是试探问道:“主子,这香囊……需要奴才处理掉吗?”

谢珩收回视线,淡声道:“丢了吧。”

远福躬身称是,拿起香囊就要出去。

谁知还没走到门边,就听到主子轻叹一声,叫住了他。

“回来,东西放下吧。”

远福挠了挠头,不知道主子怎么又反悔了,他没忍住细细看了眼香囊。

结果越看越觉得简陋,针脚和布料都一言难尽,绣的云纹也很一般。他一个做小厮的都不会佩戴这么丑的香囊。

他把香囊放回书案上,没忍住问道:“主子,这香囊是谁送的啊?”

谢珩瞥了他一眼,说道:“谢苓亲手做的。”

明明自家主子面无表情,可他莫名从对方冷淡的嗓音里听出一丝…愉悦?

远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赶忙低着头掩盖住自己的震惊,心说还好没多嘴说这香囊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