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间狭小的,属于单身男人的逼仄房间里,和一大一小两位男性大眼瞪小眼,有种难言的尴尬。

这就是你说的有趣吗?

雾夕用眼神对太宰治问。

有必要的时候,太宰治是完全不会被气氛困扰到的。

社交恐怖分子不外如是。

他用眼神说:是的哦,超有趣的,你相信我。

雾夕不置可否,只把目光再次投注到那个棕红短发,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多少有些其貌不扬,总而言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好像都很普通的男人身上。

仔细看,他还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没清理干净的胡茬和高大的身材让他显得成熟。

五官神色都很淡漠,倒显出种处事不惊的淡然了。

雾夕来拜访,他也只是初时有些在意地看了两眼,然后就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当然是种异常。

另外,如果说撇除魔鬼契约的影响,雾夕还算是个表面普通的女孩,但太宰治的话就截然相反了。

他真是从各个细节里透露出异样和不正常,第一眼看是这样,细细观察之后就更是反常了,能这样波澜不兴地同太宰治相处的人。

雾夕看了眼自己的中指,眉毛微微一跳。

守序指针指向中立,真是不偏不倚,分毫不差。

“你们午饭要在这吃里吗,事先说明,我只会做和咖喱相关的料理。”

太宰治异常爽朗地说:“不要,我这两天吃咖喱都快吃吐了,务必给我些别的东西。”

那个男人,织田作之助抓了把头发,毫不挣扎地妥协了,“那我出去买点面包或者饭团之类的吧,等我一下。”

然后他就换上外出的鞋走掉了,把雾夕和太宰治留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个人,到底有哪里有趣了?”

他走了之后雾夕倒是可以直接了当问了。

太宰治瞄了眼她的中指,道:“你已经发现了些什么吧?”

雾夕看着他,奇怪地问:“什么?”

“没什么。”

他飞快地放弃了这种有意无意的试探,笑眯眯地说:“来猜猜看吧,织田作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是姓织田吧?”作为外国人的雾夕有些介意地确认了一遍。

太宰治道:“对,但我喜欢叫他织田作。”

简直像个热衷于给感兴趣对象起奇怪绰号的小女生一样。

雾夕以前可没发现他有这个癖好。

她觉得,织田作之助是不是有趣另说,大抵是很投太宰治的胃口没错了。

“体力活?”

她的注意力都用来揣度他的心思了,就猜得很随便。

然而太宰治兴致盎然,“有点接近了,不过要更有趣一点的,继续猜吧。”

“跑腿,送外卖?”

“你果然很机灵,更接近了!”

简直像在玩缩小范围的猜字游戏一样,最终的答案是‘特殊’的邮差。

运送的都是些危险、麻烦的东西,不说是见不得光的脏活,反正也和体面沾不上边。

而且薪水低,低到维持这种窘迫生活水准都做不到。

因此织田作之助三不五时就会去地下赌坊捞一笔,而在赌博这种事上,他能称得上是无往而不利了。

这种事情上,雾夕并不怀疑太宰治的话。

她又望了眼这间逼仄的房间,心想,有这种本事还住在这种地方,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太宰治用活泼的声线说:“织田作最近的苦恼是找不到薪水更高,更合适他的工作呢,我想替他解决这个烦恼……”

他的话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