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桌椅移动的声响,后厨传来的,听不分明,但嘈杂的细碎响声 。
服务员公式化的欢迎语和点单邀请,这种规律制式的餐厅,他可能要等十到二十分钟才能吃上晚饭。
繁杂的,无意义的,水流般的信息在脑中聚集,又毫不停歇地流逝而去。
门扉开启的声响,再接着响起的是,不紧不慢向里走来的脚步声。
服务员迎上去,声线比往常更甜蜜殷切三分。
费奥多尔不带情绪地想,进来的应该是位女性,年轻,单身,精致,体面。
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五以下,应该有份不错的工作,受喜爱和尊敬。
这个时间段,有概率是在附近工作,身居要务的女职员。
这样的女性通常会有基本的矜持与谨慎,会靠近并且打扰他这样的异乡人,概率几乎为零。
很久之后回想起来,她带来的颠覆与冲击,那般鲜明突兀地改变一切,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概率接近零的事偏偏发生了,那位女性向他走来,不是路过,而是停在他对面,明显打量的视线过后,是拉开座椅坐下的行动。
费奥多尔维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跟在雾夕背后的服务生觉得他已经睡着了。
她试图说服她改变主意,“小姐,店里的空位还很多哦?”
费奥多尔挑的座位是最靠里的,看不见窗外甚至有些逼仄,就算在用餐高峰期,也应该是最后落座的才对。
服务生也不认为他们有相识的可能,“窗边怎么样,可以看见沙滩哦?”
“没关系,我就坐这里,”
那位女性的声音符合他的初步判断,轻柔甜美里偏偏带着些固执已见的执拗,“这位先生看起来很亲切,应该不至于想赶我走。”
“……”服务员放弃说服她了,“那,小姐,您想吃些什么?”
“我先看看菜单,你去忙吧。”
服务员有些犹豫地离开了。
费奥多尔对这位陌生女性无礼的举动感到不满,他不喜欢人类,尤其厌恶其中不懂分寸礼节的。
就算这多半是位非常美丽的女性,他也提不起劲应付。
这般的思绪中,他听到她说:“情况有点复杂,我还是长话短说吧……是这样的,我出门时走得很急,不光没带手机,连现金也没带,能不能麻烦你请我吃顿饭,顺带给我足够打的回家的路费?”
忽略内容,从使用敬语的频率和句式来看,这话也称得上礼貌。
可那理所当然的语气,配合着敲桌子吸引注意的动作,实在是嚣张无礼到了境界。
非要形容的话,和上午遇到的太宰治不分伯仲。
费奥多尔兀地睁眼,瞳孔微缩。
眼前的这张脸算不上多么美丽,不光如此,神情和目光都冷得像二月寒冰,透出尖刻锐利的攻击性。
嘴也紧紧抿着,当看到他睁开眼睛,才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认得我吗,魔人,费奥多尔君,需要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吗?”
费奥多尔愣了下神,轻笑着说:“不需要的,小姐,我知道您。您是在异能特务乎任职,那是个合乎程序也合法的机构。”
他不露痕迹地打量周围两眼,判断和之前一样,这只是间普通的,并无异样的餐厅,现在也没有被军警包围替换,在事实上成为陷阱的兆头。
“见到您真是让人意外且惊喜。”
眼帘微垂,半掩在纤长眼睫下的酒红眼瞳晦涩且忧郁,回忆着雾夕最初说的话,用商量的语气问:“真荣兴能与您共进晚餐,您想吃什么?”
“我先说明下前置条件,以免出现让人不快的意外。”
雾夕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