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丝毫犹豫,直直向那道玉白之色奔去。
“洛朝露,我可是有你三哥的消息。你不跟我走吗?”
奔跑间,朝露骤然听到背后李曜的声音。她脚步一顿,缓缓回身。
同样英姿勃发的少年帝王立在另一头的谷底,同样难辨无情还?是有情的眼,亦在深深地望着她,向她邀约。
杀心(修)
前?世, 洛朝露一度被李曜幽禁在宫中数月。
她被赐居的明?霞宫,昔日金雕玉砌的宫殿暗沉无光,门庭稀落, 形同冷宫。
李曜孤身一人前?来?,身上不是?镶绣朱紫五爪金龙的朱紫绫袍,只着一袭素锦常服。他背后只远远跟着一个内侍, 其?余的皇帝亲卫皆守住在明?霞宫门外。
偶有零星的宫人路过?明?霞宫外围, 见此阵仗不敢抬眼, 垂头匆匆离去。
一夜雨水滂沱, 阶前?的白梨花零落一地。
织金蟒纹的六合靴踏入宫门,一路踩在满庭的落花上,碾碎丝丝残香。
内侍为李曜打开了殿门, 扯着嗓子道:
“陛下驾到。”
待他进去后, 内侍眼明?手快地又关上门,静静候在外头。
殿内未燃烛火, 八角玉雕宫灯落了灰,冰冷漆黑。没有宫娥打起一层层华贵的金丝帷幔。
因为伺候的宫人已一个一个接连下了诏狱。这偌大的明?霞宫,只剩姝妃洛朝露一人了。
沉沉的脚步声逼近。
最里头的帐幔中,洛朝露隔着老远听到内侍的通传,翻了一个身, 面?朝里侧卧, 背对着走近的君王。
“臣妾多日未有梳洗,不敢面?见天颜。”声音柔弱, 却冷淡坚定。
是?她不想见他的托词罢了。
李曜止步, 立在帐幔外。
这是?自一月前?, 他颁下密诏将她幽禁后,第?一回来?明?霞宫看她。
他望着重?重?绡纱里那道纤瘦的身影, 满头乌黑的青丝未戴珠翠,未着发髻,顺着雪白的玲珑曲线漫开来?,蜿蜒迤逦。
美丽却脆弱,像是?在他掌中可?徒手拧碎的琉璃。
她的宫殿他赐名为“明?霞”,自是?因为记忆中明?艳热烈的少女,灿若明?霞。如今这团明?霞,似是?烧尽了,只有一缕余烬还残存在榻上,不肯见他。
李曜负在背后的手指握了握,开口道:
“大梁苦战北匈,前?日于?轮台大捷,朕心甚慰。北匈主力溃逃,只能迁往天山西北,避战不出。”
“祁连山以北,焉支山以西,我大梁精锐已在北匈王庭门口屯兵十?余万。朕,已不需要再忍了。”
大梁人永不会忘记,昔年北匈单于?趁太-祖皇帝崩逝,不仅驱兵屡犯边境,还特地手书寄信调戏大梁新寡的皇太后,其?手书言约:
“吾鳏,汝寡,各自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大意为,看大梁太后新寡,他亦独居已久,不如一道快活。其?言辞轻浮,大为不敬,入主中原之心昭然,想借此寻衅刺激大梁出兵。
大梁朝野震怒,无不视之为莫大耻辱。
然,当初大梁初立,休养生息,国本维艰,并无兵力与?北匈撕破脸抗衡,只得?忍气吞声,岁岁向之纳贡。
少年李曜立誓要在有生之年荡平北匈,将那单于?押入长安为囚,一血前?耻。
此时此刻,已成一代帝王的李曜道:
“我本欲命邹云领兵穷追,将北匈右贤王所领的残部一举歼灭。”
帐内侧卧的香躯似是?颤了一颤,玉臂轻垂,缓缓支了支身子。李曜看在眼里,上前?一步,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