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怔。

戾英与他关?系匪浅,定是将她的底线告之了他。他素来体恤民生,见她既为?国主,竟肆意妄为?丢下乌兹不顾,定是对她心怀不满。

无形的威压之下,她感到被?他凝视着的额头冒着灼热,沁出细密的汗来。

“法师教训的是。”她心中忐忑,犹疑片刻,试探道,“今夜听闻你们要抓北匈人的细作。待此事一了,我便启程回去……”

“不可。”他断然?回绝,眼皮一撩,望一眼暗下来的天色,拂袖道,“此事凶险万分,你不宜涉险。戾英已备好下了马和护卫,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天一亮,你便随他出城。”

“届时,我会将开过光的绳结还?予你。”

朝露动了动唇,终没有再言语,仍是极具礼数地谢过他一路相助。之后便转过身,面色还?带几分狼狈地快速离去。

夕阳余晖在远山背后尽数收拢,暗蒙蒙的夜色将佛像金光吞没,只剩庞然?而影绰的轮廓。

待人走后,空劫仍立在高昌这唯一一座佛像之下,身影同样的空寂而寥落。

他没有派兵拆掉这座大佛,不仅是因为?难以熔炼,难以造箭。

是因为?他曾答应过她,要和她一道来看高昌国这座名扬西域的金身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