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朝露还瘫坐在坡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空荡荡的?双眸没有了神采,望着眼?前的?火光发愣。

她没有发觉男人灼人的?目光。她只记得恍惚看到,他散乱的?衣襟之下,心口的?位置隐隐有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痕。

那里,曾经皮开肉绽,像是被锋锐利器所伤,如今已化作沟壑一般的?疮疤。

是箭伤。

也曾有一个人,在千军万马之前,当?众为?她挡了一箭。

箭伤亦在心口。

确认

长天墨色。

沉沉的夜幕压在高昌王宫百年的穹顶高墙之上。

寝殿内烧着?清淡的熏香, 烟气缭绕,满壁栩栩的文殊兰蒙上了一层薄薄雾气。

夏日夜凉如水。宽阔的雕金胡榻上垫着?一层厚厚的雪色皮绒毯,大半片垂落在地?。

昭明半披着?一件缎面狐裘, 倚在榻上手捧一卷绢书,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拇指上的雪玉扳指。

榻前只留了一盏昏昧的红烛。外阁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火光随之轻轻摇曳。

昭明放下手中一夜没看进的绢书, 手背抵唇, 轻咳几声, 缓缓披衣起身。

伽蓝菩提叶的雕门外, 碎步已踏入寝殿,先闻一声娇俏的唤声:

“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