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岗青石作底,厚重的桐木浇了数层硬漆为面,其上镶嵌着繁复的雕纹。
洛朝露从前只从里头见过城门打开,当时觉得心潮澎湃,雄伟至极。
今日才知?,从外面看来,那两道门其实也并不宏阔,仿佛用一支轻骑兵就能轻易撞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更令她觉得陌生的是,昔日繁华的街巷变得萧瑟,从前常去的楼阁亭台都闭了门,迎客的旌旗踩碎。行道上连吆喝的商人都未见几个。城中人心惶惶,弥漫着凄楚的气息。
怎会如此?
可王宫里?,却仍是旧时模样。
金碧辉煌的王殿两侧,站满了服饰各异的胡人和汉人,宝石金饰晃人眼。她竟不知?,同时来的,竟还有西域其他各国的使臣。
洛朝露踏入殿门的时候,感到无数双眼睛在望着她。
这?一回,她穿的不是艳丽的舞裙,而是莎车王妃华贵端庄的服制。
两名莎车使臣在前开道。她沿着长长的毡毯往前走,知?道尽头是王座。幼时她父王常抱着她于膝上,在那座上觐见来使。
眼中人影重重而显得朦胧的王座变得清晰起来,她立在阶前,听到一声低斥:
“见了王上,为何不跪?”
朝露抬眸,扬起下颚,毫无怯色的眸子盯着王座前的那个近臣,平淡地回道:
“从前作为乌兹王女,自然要跪王。今日我为莎车王妃,以使臣身份而来,只需行礼,无需再跪。”
朝露看到坐于王座上的洛须靡起身,将?一旁莎车使臣递上的国师掷在她面前,道:
“王女和莎车王子的婚约,可有凭证?可行了礼入了洞房?”
朝露反问道:
“你与我阿母也无婚约,更无婚礼,你不照样自称我阿母的夫君,以大梁驸马自居。”
“你!……”洛须靡眼珠子一瞪,望见左右近臣纷纷垂头,避开目光,一时被噎得语塞。
朝露覆手在背,在殿前赚了一圈,冷笑一声道:
“叔父,你人头都快要落地了还在意我的婚事?,真是令小女感激涕零。”
洛须靡横眉敛目,怒道:
“休得胡言!你在咒本王什么??”
朝露收了笑意,开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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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既然娶了我阿母大梁公?主?为妻,自然知?晓中原有句古语叫做‘唇亡齿寒’。北匈久攻高昌不定,都已?调兵进军莎车。莎车与乌兹本就接壤,莎车一旦失守,下一个便是乌兹。叔父还有心情在此议论我的婚事?,真是不知何为迫在眉睫。”
“容我提醒叔父一句,乌兹可不比莎车连年兢兢业业进贡北匈。叔父称王之后,摒弃父王那套一碗水端平之策,不仅不再上贡,且只近梁臣,劝退北匈人,早已?惹怒了单于。如此作想,北匈骑兵一到,叔父这?颗头颅,确实不会在你项上太长久了。”
见洛须靡面露慌张,与身旁云纹青袍的大梁使臣交头接耳,朝露笑了笑,打断道:
“我今日前来,奉劝叔父与莎车结为同盟,出兵共同对抗北匈。我只给叔父一个时辰答复时间。若得不到结盟之请,莎车王为求自保,可是愿意主动献城为北匈骑兵开道,使之顺利进入乌兹的。”
“叔父大可想一想,单于忍了你多时,他会觉得,是莎车这?块肉肥美,还是乌兹这块肉更想咬上一口,尝一尝呢?”
语罢,洛朝露一刻也不停留,径直领着莎车使臣离开王殿,不给人一丝考虑的时机。
兵贵神速,她要的就是洛须靡的惊吓,朝臣的慌张,大梁一众文?人使臣的胆怯,促成这?一场同盟。
只要李曜回不来,那么她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