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一步步走过去,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低声道:
“你笑什么?”
空法半身还压在厚厚的冰雪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哑着声邪魅笑道:
“师弟,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你和她在这洞中?孟浪苟且,我全看见了,你还不……唔……”
尖头刺入,血花溢出。空法没来?及说完整句话,抬臂抹了抹喷涌的颈侧,头一歪,又?倒在了深雪之中?,不动了。
洛襄疾步走过去,握住她杀了人的腕,抖落掉那块锋利的石块,沉声道:
“你这又?是何必?”
“他所犯罪业,应该交由佛门和天?下人审判。你如此?,不过徒增自己?的杀孽罢了。”
朝露撩起他的僧袍一角,擦了擦指尖沾上的令人嫌恶的血迹,漫不经心地?道:
“襄哥哥,他一再毁我清誉。我早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泄愤。”
洛襄敛眸不语。
她的杀心一向如此?之重?。在从?前是,在此?时是,在梦中?亦是。言笑晏晏的明眸之下藏着他看不见的残酷和冷厉。
如此?柔软的身,却有一颗那么冷硬的心。
可他此?时心中?盘桓已久的,却不是她的铁石心肠。
空法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他来?不及求证,来?不及细问,空法便死在了她的手上。
百转千回之后,洛襄低低道:
“他方?才所言……”
朝露瞥过去一眼。只见他神色凛冽如风,黑眸深不见底,直指人心。
她被他这般凝视,顿生?几分不自在。她错开他的注视,退开往一旁走了几步,敛了敛方?才杀人时散开的衣襟,云淡风轻,微微一笑道:
“襄哥哥,可是你说的,你师兄所言都是鬼话一通。他不就是想要借你我光大他的双修之法,我都不信,你信吗?”
话音未落,还捻着襟口的手腕被他猛地?捉住。
男人的指骨清癯粗长,皮下青筋隐伏。这一次,劲道是从?未有过的大。
朝露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的手在引着她的腕在游移,只消再下移一寸,就能撩开她的衣襟。
就会?发现,那底下有一颗被他反复采撷过的莲瓣,艳红之色已是良久未曾消退半分。
还俗
洛襄漆黑的瞳映照着满壁雪光清辉, 在幽暗的洞窟都亮得惊人?。
这样的目光,她从未见过前世的洛襄流露过半分,却?在另一个人?眼中看到过。
前世, 她做姝妃之时,时常夜间往来勤政殿。曾有数回?迎头撞上国师空劫受召前来议事,他?扫过来的目光, 亦是这般清冽却烧灼。
李曜幸她, 却?不喜在彤史处留下记录, 只是召她去勤政殿。毕竟励精图治的年轻帝王对一个异族蛮女?的宠爱, 会为御史诟病甚至弹劾,甚至成为?一生?的污点。
有一回?,她身着袒领襦裙, 衣襟镶绣一枝芙蓉, 翠绿根茎低至雪脯,入夜受召。出来时, 珠钗半堕,襟口半敞,雪肤间的红痕若隐若现。
李曜之后还召了重臣商议国事,她拢着发髻匆匆从勤政殿出来,提裙跨出殿门之时, 与一人?擦肩而过。
国师已在那里立了许久, 静候帝王传召。
她面上薄红更浓。那夜李曜兴致颇高,他?等在外头, 怕是已听到方才殿内暧昧的动静。
他却始终不曾离去。
夜色中, 玉阶前, 他?白袍拂动,如同天际苍茫的流云。听到她放慢的脚步声, 他?缓缓侧过头。
舒朗的神色分明如往常一般淡漠无情,却?在不经意扫过她身前红痣之时,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