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记得父皇发?散时需得赤身,便于出汗散热。他便将一身绫罗袍衫扯去,只着亵衣,淌入冷水中。

众亲卫也听过五石散之?名,知道行散需浴冷水,饮热酒,将一身热气发散出去。其中一人将身后一个胡姬抓住房中,让她来侍奉。

胡姬进入湢室,只见雕窗大开,惨淡的月光勾勒出男人精壮的轮廓,从冷水中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结实臂弯。

她又惊又喜,上前替男人换下浸湿的衣衫,擦拭暴汗的躯体。

牙白的薄衣,绢丝质地,随风鼓胀涌动。

男人低低喘着,气息灼热,半闭的眸子睁开,望她一眼。

她心思浮动,依了过去,低声?道:

“公子,夜深了。”

李曜眯了眯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竟还是那个被他错认的碧眼胡姬,一双拈花指正轻轻扯动他的袖角,微红的面庞娇羞又熟稔。怕是见惯了这里的客人服散后的模样。

李曜抬指挑起她的下巴。

胡姬动人的眸子湖水一般的绿,在夜色中眼波流转,七分戏,三分情。

那个人的眸子,一看是乌黑的,在灯火下也会这般泛着微微的深碧。

那一双眸子,曾经泫然欲泪地望着他,冷声?道:

“臣妾是陛下一个人的臣妾,陛下却不是臣妾一个人的陛下。”

他便松了手,起身又往冷水中浸入。

胡姬望着目露失望的男人小臂一收,从她的指缝间猛地抽出了自己的袖口。

她眨了眨眼,碧色的眸子流露几分错愕。

风流俊雅的汉人公子,都服了散,分明情难自抑,为何还不要她呢?

胡姬见他举步维艰,却决然而去,急道:

“公子服了奴的散,药性比一般的要烈,奴是特地来服侍公子的。”

“你的散?”那男人猛然回头,浓眉皱起,“这散,是你下在酒里的?”

他回身,一把掐住她的颈,不再是温柔的调情,而是用?了几分力。

她吓得魂不附体,交待道:

“不是我,有人、有人问我要了这药散。”

“谁?”他的掌力越来越大,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低低道:

“一个新来的舞姬。就、就是,喂你酒的那个。”

颈间的力道一松。惊惧不已的胡姬趁隙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夜色浸染,水汽氤氲。男人一身冰凉透湿,溅落一圈水渍,却仍难解心中燥热。

她果然在这里。

不是他的幻想,也不是他的错觉。

喂酒的就是她,下毒的也是她。

李曜明白过来,沉黑的眸子被孤灯映出几丝火苗来,血丝猩红。

他拔刀朝外?走去,朝门口的亲卫令道:

“给我一间一间地搜。”

此间仙乐阁不大,房门被一扇扇敲开。颠鸾倒凤中的红男绿女被赶至廊中,在一片明刀晃晃,一个个搜查。

“主?子,找到?一间密室,房门紧闭,一直打不开。”

李曜疾步而去,一脚踹开了房门。

璎珞珠帘晃动不止,扑入房中的风将低垂的绡纱帐幔鼓起。

李曜用刀鞘挑开珠帘,一步步逼近。

朦朦胧胧的轻纱摇曳间,恍惚可见,女人一缕纤约的背影,正伏在一个和?尚怀中。

劫走

“他们, 在做什么?”

另一面的暗室中?,朝露透过一个巴掌大的小孔,望向外面的烛火如萤, 看到一男一女,身?影交叠。

方才,外头兵戟声大震, 戾英不由分说将她和洛襄藏在一间暗室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