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公寓门口,喻瓷下车,拎起自己的包,将开的药塞进包里。

“我家在26楼。”

靳怀潇关了车门,来到她身边,顺势牵起她的手,像进自家门一样进了入户大堂。

喻瓷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她没有挣开,而是直勾勾盯着。

在电梯上行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

电梯在26楼停下。

喻瓷去到2607的门前,刷了指纹开锁,她将近一月没回来这里,但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却是清淡的香,玄关处放了一瓶香薰。

是青柠味。

一室一厅的公寓一眼就能望到头,四十多平米,虽然小,但布置温馨,处处摆了绿植,餐桌上铺了花格子餐布,墙上挂了向日葵水彩画。

喻瓷放下包,进到卧室里。

靳怀潇跟在她身后。

她在衣柜前单膝蹲下,从最下层摞起的盒子里,抽出了一个有些年代的铁盒子,盒子上贴的贴画已经退了色,是十几年前的贴纸。

喻瓷盘腿坐下,拍了拍对面:“你坐。”

坐什么?

这里连个坐垫都没有,只有原木色的地板。

但靳怀潇只看了一眼,接着就在她对面坐下,两个人中间放了个铁盒。

喻瓷将铁盒推过去。

她的手指按在铁盒皮上,指腹下褪色变黄的贴纸是她少女时期亲手贴上的,两人双目相对。

“靳怀潇,我也想好好活下去,可我目前的状况有些撑不住了,如果可以,请你帮帮我吧。”

靳怀潇觉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什么时候,他的小瓷活下去也是一种渴求了?

喻瓷走出去,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埋藏在那个铁盒中,又交给了这个目前她最信任的人。

在他走进她的过往这段时间,她就坐在客厅。

喻瓷租的地方不大,但租金却要花去她三分之一的工资,她坚定租下这套房子,只因为这里有一扇落地大窗,当天气好的时候,稀碎的阳光会透过窗户将整个客厅照亮,而她会懒洋洋在沙发上睡觉。

一睡一整天。

喻瓷看到钟表转动,她最近脑子越来越木了,情绪好像处于两个阈值,一边是麻木到极致,一边是忽然爆发后大发脾气,好像精神分裂一般。

恍惚的时候,手机亮了,头像是一个扎了羊角辫的小姑娘。

喻瓷点开乔乔发来的微信语音。

“姑姑,你看完医生没有呀,做检查了吗,是不是还要拿药啊,你的钱还够不够呀,请打开你的包包,有乔乔偷偷准备的惊喜。”

喻瓷翻开背包,夹层里放了个印了卡通小狗的粉色钱包。

里面有两千块钱,是纸币,那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喻辰和林今眠给乔乔的压岁钱。

喻瓷其实已经在尽可能忍着情绪了,忍到觉得自己喉口里积了一滩血,从今天去看医生,她就一直在忍。

可这个时候,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倾闸而出,她在落日余晖之中,守着自己租下的小家,额头抵着膝盖,坐在地上无声哭泣。

她总觉得乔乔什么都看不出来,她觉得一个五岁的孩子忘性大,很容易就能被糊弄过去。

可乔乔在她面前时不时就叫着要吃小蛋糕和小零食,买的吃的有一半都会被她分给喻瓷,她一直都知道姑姑不爱吃饭,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喂饱喻瓷。

喻瓷明明没说自己要去看医生,可从一早上叫乔乔起床,她就一直乖得异常,甜滋滋跟她说再见,开开心心送喻瓷糖果屋,稚声稚气叮嘱喻瓷要交朋友。

乔乔怎么可能不懂呢?

她其实什么都看得出来。

乔乔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