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能把他脑子里的乱线也给理顺就好了,李重山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

柳春亭吃了一惊,抬头望向他。

李重山察觉不妥,连忙松开手,他佯作镇定,开口道:“谢谢你。”

柳春亭一笑:“谢我什么?”

真不知道她是大胆,还是笨。

李重山不理会她,迈步朝楼下走去,他听着身后的轻快的脚步声,思绪渐渐平和下来。

俩人刚到楼下,便见到了凤玉堂。

“你又来干什么?”李重山此刻可没功夫再听他说什么。

凤玉堂道:“我来送李兄一程,从此地到听松楼坐船乃是最快的。”

李重山眼神利如刀:“待我见过师父,就回来取你性命。”

凤玉堂拱手道:“好,我就在此地等着李兄。”

李重山冷哼一声。

凤玉堂道:“我的人会带李兄上船。”

他身后站着的两个灰衣仆人朝李重山一拜。

李重山看都不看俩人一眼,抬腿便走。

凤玉堂示意仆人赶紧跟上。

“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有人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他。

是跟李重山在一起的那个姑娘。

凤玉堂望着前头李重山的背影道:“明日你就知道答案了,若是我还活着的话。”

柳春亭打量着他,笑道:“我看你倒不怕死。”

凤玉堂摇头:“没有人不怕,但也没有人会一直怕。”

柳春亭正要开口,前头忽然传来声音。

“磨蹭什么,还不过来!”

她回头看去,李重山正站在客栈外头看她。

她连忙跑过去。

凤玉堂意兴阑珊,他坐下来,端起茶杯却是触手冰凉。

他将残茶泼倒,正要叫人来,随意一瞥,却见地上茶水泼散的形状,正像一根箭簇,直追李重山他们离开的方向。

第八章

听松楼依山而建,这山上长了许多松树,姿态嶙峋,使人看得心惊胆颤。

柳春亭是第一次来,有不少出乎意料之处。

第一,听松楼原来不是座楼?

“就只是个院子而已,还没有柳府大,怎么能叫楼?”她有些生气地问李重山,像是他骗了她似的。

李重山当初第一次来这里时也有这个疑问,不过当时他没有去问师父,因此他也不知道听松楼的这个名字到底从何而来。

他只好含糊道:“大概起先有人没弄清楚便随口这么叫了,之后便传扬出去了。”

柳春亭望望那被瘦松衬得分外寒酸的院子道:“大概是“楼”听起来更气派,那些人就喜欢把自己看得顺眼的捧到高处。”

第二件让柳春亭意外的事,就是听松老人原来并不太老,他头发胡须都乌黑大把,一点儿都不像个老人,当然他的岁数其实比她爹柳自平还大许多,以年纪来说的话,他被称为老人并没有错。

古嵩出现时手里拿着一柄拂尘,穿一身道服,他瘦得就跟山上的松树一样,却自有一股威压,一眼从柳春亭身上扫过,便皱起了眉,柳春亭只觉得这感觉颇为熟悉,心里只感叹:果然是教出了李重山这样徒弟的老古板。

她暗暗忍着笑,看向李重山。

古嵩也看着徒弟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最近有要事要办吗。”

李重山道:“是有要事,只是前几日在湖州遇见了一桩怪事,所以特地来向师父请教。”

古嵩一甩拂尘,语气淡漠道:“什么怪事。”

李重山看了一眼柳春亭,柳春亭心领神会,笑嘻嘻道:“我出去逛逛,看能不能把山上的松树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