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郁涟的坏消息,似乎总也离不开墨寻。

岭南的惊鸿一遇烙在他心上,被日复一日地凿刻,早已深入骨血。

就连梦里,也时常重温当日琴音。

眼下他看着这笔,满目柔情,仅这么一个“涟”字,便足以撑得他胸口酸胀。

窗外又起了风,不远处隐有雪落残枝的簌簌声响,间或夹杂着某些夜行动物的窃窃走动,屋外鹰房内的疾也听见了,扑棱着翅膀便去觅食。

夜风之后,顾随之耳边彻底安静下来,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狼毫应当是墨寻今日同他缠斗时意外掉落的。

那么,还是不还?

按理当是要还的他捡到了东西,又知道失主是谁,哪有不归还的道理。

可心底的抵触感挥之不去,纤细狼毫蛛网般根根缚住了他,叫他满腔私心都纠缠在一起,理不顺、剪不断,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要还吗?

顾随之踟躇着行至廊下,眼见墨寻房内烛火分明还未吹灭,他却迟迟未去叩门。

不还吗?

顾随之还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君子的端方紧紧束缚着他,心下纠结之中,顾随之一咬牙,悄摸将那已攥得温热的狼毫往怀中塞去

突然狂风大作,粗糙雪粒被灌进回廊,砸了他满头满身,眼前大门倏然而开,墨寻背着光攀靠房门,面上五官全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