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废,要将我关到他眼皮子底下看着。”

墨寻半仰躺至榻上,嗤笑一声:“可怜那顾小将军年纪轻轻便被指了婚。你再讲讲,这姓顾的是怎样一个人?别叫他坏了咱们的好事。”

米酒低眉顺眼道:“密探回报,说他虽骁勇善战,却赤子纯心。”

“赤子纯心?”墨寻撑着身子,哑然失笑,“他位高至此,哪儿来的什么赤子纯心,我看不过扮猪吃虎罢了。”

他靠回榻上,笼着袖看向车窗外的千山雪色,幸灾乐祸道:“他得今日才知道赐婚这事儿吧你说,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此刻百里之外的皇城内,正上演着墨寻好奇的戏码。

煊都的大雪洋洋洒洒下了许多天,隆安帝年纪大了,终于不得不畏起寒来,在养心殿里点了许多金丝碳,正在后殿软塌上闭着目盘腿养神,身侧站着个年轻内监。

“快到了吧?”

那内监极有眼力见地奉上一盏茶:“皇上,人已经跪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了。”

鹤发鸡皮的隆安帝嗯一声,就着鸿宝的手饮下一口茶水,方才觉得内里暖了起来,他慢吞吞地一点头:“让他进来吧。”

鸿宝应了声去推门宣人,隆安帝这才将褥子披到身上,在挺拔高俊的少年将军带着寒气进来时结结实实咳了两声。

顾随之磕头请安,动作间抖落许多雪絮,隆安帝也不嫌,直接将手搭在他肩甲上,含着笑说:“好小子,总算回来了!几年没见,朕可常常想起你还跪着干嘛,快快起来让朕好好瞧瞧。”

顾随之这才起身行礼。

隆安帝顿了顿,说:“你立下如此大功,朕本该亲自去迎你,只可惜朕近日染了风寒,方才醒转来,教你等上这样久。随之,你莫怪朕。”

隆安帝抬手,鸿宝便向顾随之也斟上一盏热茶,低眉顺眼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顾随之抬起头来:“皇上说笑了,皇上病中仍想着臣,臣只觉出皇上的厚爱来。”

隆安帝于是笑得越发慈眉善目:“你屡立奇功,朕定重重有赏!只是除此之外,你久在朔北边陲,整日同些糙汉子凑在一起,又生性喜静不爱见生人,朕总牵挂你的终身大事。”

“朕思来想去,抚南侯府的二世子墨寻今年二十有五,生性活泼有趣你可曾知道一二?若有他同你日日作伴,也算是解闷儿。朕想要自作主张替你指了这门婚事,你肯是不肯?”

顾随之霎时怔住,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看向隆安帝的冲动。

他想说“不”,可是脑子里立刻闪过大哥顾泓宇病榻上咳血的脸,这个字半死不活地卡在喉咙里,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是以他很快跪了地,回答时几乎将手心攥出血来,只能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不叫隆安帝听出什么异常:“皇上这般替臣思虑顾全,臣谢恩还来不及呢,自是肯的。”

隆安帝抚掌大笑:“那便乘着年节喜上加喜,好让朕也吃上一杯喜酒。”他又断断续续说了些寒温起居的客套话,顾随之只垂首聆诲,偶尔夹杂一两声谢恩。

待到天色将晚时,隆安帝总算挥手放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