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杉青就这么静静蹲在她身前。

身上只一件简约的灰蓝色休闲衬衫,整张脸衬在白光下更为清隽。

他眼角眉梢都扬着恰好的弧度,不是多么外露的笑意,却足以给人安抚。

一时间,黎悦夕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呆呆看了一两分钟,看他缓缓眨了眨眼,又察觉小腿上仍有他掌心的暖意蔓延,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连忙将左腿后缩了下,扯着裤腿盖住那道疤,又反手胡乱朝脸上的泪痕抹几下。

别开脸,支吾着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

叶杉青轻声笑了笑,起身往她身旁的空位挪。

“我没事。”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顿了半秒,又说一句:“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你是想说这些吧?”他侧身看向她。

一番话把她猜了个透,堵得人哑口无言。

黎悦夕揉了揉眼睛,还是没看他,只垂着头,两只手在身前相互扣弄。

叶杉青拿了带来的餐盒揭开,又拆开一把勺子往里放,递到她面前,“你先吃东西吧。”

眼前是碗海鲜粥,还冒着热气。

她双唇动了动,正想说话。

叶杉青又拿了瓶水一并放到她身边,“别说什么你吃过了这种话,你心里有事的时候就不吃东西,我还不知道你。”

这话钻进耳朵,她才忍下的眼泪又决堤而出。

她抬手,想用手背去揉揉鼻尖,手腕稍一转,疼得她没控制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天扭到的伤口,拖延到现在似乎更严重了。

叶杉青听着动静,偏头看过来,见她手腕肿着,手背上的牙印未散,周围凝着一圈深紫色的痕迹。

“这是怎么弄的?”他把她手拉过来,凑近低头看。

黎悦夕想将手往回抽,可他握得紧,加上手腕痛着实在没什么力气。

挣扎几下后作罢,只低低应了声:“就是扭到了而已。”

“而已……”他坐直,目光一下凌厉起来,“你人就在医院里,却只顾别人,自己身上的伤一点不管是吗?”

下午是没来得及处理,再后来就忘了。

她也承认,自己确实是大意,说话更没了底气,“没来得及嘛……我吃了东西就去急诊。”

她态度这么软,叶杉青也发不出火来,呼一口气,回应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吃完我陪你去急诊。”

说着,他伸手把打包盒端起来,“你那只受伤的手暂时别用力了,我给你端着,你用左手吃吧。”

黎悦夕“嗯”一声,捏着勺子往嘴里喂。

从昨晚就没睡好,今天一整天又是应付家里的事,又是哭了那么久。

她这会儿眼周一圈显眼的乌青,眼眶里红通通的。睫毛上黏湿的泪痕还没干,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泛着黄,一点血色也不见。

这模样看得叶杉青心疼,不由轻叹一声。

动静不大,但两人离得近,这一声还是传进了黎悦夕耳朵里。

她用余光扫他一眼,开口缓和沉重的气氛,“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昨晚看见王展再次出现,他就一直担心她。

今天好巧不巧,又在电话里听见医院呼叫铃的声音。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过去的某段时间里,他昏睡之间数不清听过多少遍。

他答得平淡:“你说在加班,我就给桑宁打电话了。她说你请假了,还是长假。不是家里有大事,你怎么会请长假?”

黎悦夕鼓着双腮点了点头。

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