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出发还有几日,柳显特意叫自家夫人去裁缝铺里给自己量体做了三套新衣,还特别要求一定要显腰细的;又买了两双垫高的靴子,每日以花露沐浴,一次最少要浸泡半个时辰以上。

他的夫人见状,十分不解:“夫君这是做什么?不是去打仗的吗,为何要如此在意自己的仪容外表?”

“你懂什么,”柳显对着铜镜整理衣冠,轻哼一声,“正是因为战事激烈,一群灰头土脸的大臣之中,唯有仪容仍赫赫端庄之人,才能入的了陛下的法眼。”

夫人犹豫道:“但我听闻,陛下似乎好男色?”

“这岂不是更好?”

柳显拿了把精巧的金剪刀来,对着铜镜仔细地修剪着眉毛,边修边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好男色在新都又不是什么罕见事情,就连唐颂那老家伙前不久都在房里收了个男妾呢。”

夫人吃惊掩唇:“唐阁老不是都快七十岁了吗?”

“是啊,”柳显直起身,把金剪刀交到她的手中,“只要能受到重用,给陛下当臣当妾,还是当臣妾,又有什么关系?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那宗策命好呢。”

他还似笑非笑地撇了自家夫人一眼,“放心,等你夫君发达了,肯定有你的好处。”

面前的贵妇立马露出了一副巧笑嫣兮的模样,还亲手替他整了整衣冠,“那就全仰仗夫君了。对了,我房中还有些脂粉和房中好物,可要给夫君也一起备上?”

柳显干咳一声。

“……行,备上吧。”

殷祝还不知道有一群人已经虎视眈眈地盯上了自己,自打宣布要御驾亲征后,归亭在他面前就得了一种说话前必要冷笑的毛病。

“陛下准备何时立太子?”他一开口,就叫苏成德吓得半死,“有些事情可要趁早。”

殷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朕知道此举有些莽撞,但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归亭从鼻子里挤出一道凉飕飕的冷气,拿着蒲扇给小药炉扇风,“臣不敢置喙陛下的决定。只是以陛下现在的身体,途中一场小风寒,就可能回不来了。”

苏成德怒道:“大胆!”

“好了,”殷祝阻止他,然后对归亭缓声道,“朕明白你的担忧,医者仁心,你是真心为朕考虑的。这一路上,还要你多操心了。”

归亭坐在板凳上的身子一僵,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陛下这番话堪称掏心掏肺,闻言他赶紧放下蒲扇要跪下谢罪,但被殷祝用眼神制止了。

“若是朕这趟真回不来了,你就把这封信替朕交给宗策吧。”

在归亭睁大的双眼中,殷祝把一封火漆封好的信递了过来。

归亭双手颤抖,这封信仿佛重若千钧,他不敢接也不能接,旁边的苏成德更是直接噗通跪倒在地,哭喊道:“陛下,您怎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这不是咒自己吗?而且您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信给一个太医……奴才替您呸,呸!”

殷祝笑道:“朕看你后半句才是真正想说的吧?放心,朕不把信给你,只是不想让你卷进是非之中,归亭他刚来太医院,朝中是不会有太多人关注到他的,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可是朕身边最得力的属下。”

一番话说得苏成德脸颊涨红,险些激动得当场晕厥过去。

“奴才……奴才……”他老泪纵横,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奴才这辈子,就跟定陛下了!”

“说的怎么跟嫁人似的。”

殷祝无奈摇了摇头,把那封信强硬塞到归亭手中,“记得收好,如果朕这次平安回来,你就把这封信烧了吧,里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归亭诺诺应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翼翼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