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在英国绝不会出现的他。

不知坐了多久,霍尧正要起身,却无意瞥见鱼池有几条鱼似乎有翻肚皮的迹象。郑邦业生前每周必定清理鱼池,他走后最心爱的地方却再无人照料。

霍尧叫来佣人,关闭过滤器后将养鱼池的水全部抽空,过滤掉的新水还未倒入鱼池,他却注意到靠近假山的边缘绑着防水袋厚厚包裹的小袋。

霍尧蹙眉,问佣人。

“之前这鱼池也有?”

“不清楚。”佣人说,“之前老先生清理鱼池的时候从不让我们帮忙。”

霍尧“嗯”了声,让她先下去。

他将尼龙线一扯,防水袋自动和石头脱离,本以为是什么过滤材料,没想到层层拆开后里面却放着支录音笔。

“对人永远是不能说真话的,但我想说的,这你所有的秘密他们肯定会知道。”

郑邦业往昔的话突然在脑海里浮现,霍尧从不曾想过会有其他隐喻。

他盯着这只录音笔,眼眸骤暗,无人的客厅,手指按下了播放键。

细密的白噪音过后,郑邦业浑厚温和的声音传来。

“礼贤,我和霍尧回国了,这孩子性格和你一模一样,决定要做的别人无论怎么劝都没用,霍企山的事情我劝不住可能也根本不想劝,他害你们母子二十多年不能相认,继而如此残忍对你,有今日的报应纯属罪有应得。

只是可怜了霍尧,我看得出来这孩子心里苦,为报仇行尸走肉活着而已,大仇得报的快感往往只是一瞬间,更何况那个角色是他的父亲.....如果当年我知道会有后面这般,哪怕付出千万代价也不可能让你待在他身边....你因为亲子死于襁褓神伤了这么多年,若是早一刻知道多好,至少听他亲自叫你一声。”

听到这,霍尧下颌紧绷。

他就以那个姿势靠在墙边,头低垂着,眼眶已然通红。

录音里大多数都是郑邦业对孟礼贤说的话,偶尔掺杂着当天的日常,老人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记录时间。

一大段空白之后,霍尧以为到此为止,正要按下结束键。

录音笔里却继续传来他的声音。

“霍尧。”

霍尧一愣。

“其实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听到这些话,或许在这之前我已经得到求证亲自告诉你,但如今心事重重我总得说些什么,哪怕是自言自语。晚上我要去参加老友的孙女白日宴,参加宴会是其次,我主要想去亲自求证一个困惑。下午聊完你就匆匆离开,其实有些话我还没告诉你,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他停顿了下,叹息道,“我以为你不会走上和你母亲同样的路,可你们面对感情同样不计后果,同样付出所有,可感情是盲目的孩子,他会麻痹你的眼睛让你看不清对方是个什么人,你确定你真的了解她,了解连织这个人吗?”

或许是连郑邦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后面的事,停顿了快有十几秒。

而霍尧握着录音笔的手,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