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留着去岁冬猎时她亲手包扎的绸带。程豫瑾却用剑鞘勾起珠帘,露出后面跪着的吐谷浑使臣咽喉插着他惯用的柳叶镖。
“陛下可知这夜明珠产自南海?”他靴底碾碎珠子,磷粉燃起幽蓝火焰,“三日前刺杀陛下的弩箭,箭簇也掺了南海荧光砂。”白傲月忽然扯开他护腕,在玄铁内侧摸到未干的血迹带着岭南特有的蛇腥味。
更漏声断在子时,程豫瑾突然揽住白傲月跃上房梁。十二名黑衣刺客破窗而入时,他剑锋已削断第三人的脚筋。白傲月却挣脱他怀抱,赤足踏着血泊走向为首的刺客:“告诉范阳卢氏,下次
派些不纹家徽的死士。“
程豫瑾的剑僵在半空。刺客肩头火焰纹刺青在月光下泛青,正是卢氏暗桩的标志。白傲月染血的足尖勾起刺客下颌:“你们家主上月新得的嫡孙,左臀该有块月牙胎记吧?”这话惊得刺客瞳孔骤缩,咬破的毒囊被程豫瑾一掌拍出。
“陛下连臣妾生子都查?”程豫瑾突然冷笑,剑尖抵住白傲月后心。三年前他们达成协议,他助她肃清宗室,她保他母亲在冷宫平安。此刻他剑锋却微微发颤,因见女帝从刺客怀中摸出枚双鱼玉佩与他藏在祠堂暗格的信物竟成一对。
白傲月转身时,剑尖刺破她心口龙纹。她笑着将玉佩按在他剑伤处:“凤君可记得,七年前本宫送你的及冠礼?”程豫瑾猛然想起那夜暴雨,她浑身湿透闯进他冠礼,将玉佩塞进他中衣说“此物可挡三次死劫”。
震天的金铁交鸣声自玄武门传来,程豫瑾却撕开刺客衣襟。那人胸口黥着的凤纹正与他背上烙印呼应,只是多了道剑痕。白傲月忽然抚掌轻笑:“原来凤君旧部投了卢氏,难怪上月漕运税银...”
话未说完,程豫瑾已擒住她手腕按在柱上。梁间灰尘簌簌落在他们交缠的呼吸间,他嗅到她袖中龙涎香下掩着的血腥来自刑部大牢特有的铁锈味。这个疯子竟用自己做饵,试出了三条暗线。
“陛下在臣剑上涂了追魂香。”他忽然松手,看着掌心泛起的青紫。三日前那场刺杀,她故意让刺客划伤手腕,原来是要用血脉相融的毒香追踪。白傲月舔去他掌心毒血,丹蔻刮过生命线:“凤君不是说,要做朕手中最利的刃?”
破晓时分,他们共骑冲进卢氏别院。程豫瑾玄色披风卷起火把,照见白傲月昨夜安插在卢氏的马奴正打开粮仓。当卢氏家主举着先帝赐的丹书铁券冲出,白傲月突然扯过程豫瑾的领口深吻,在他唇间渡入解药:“爱卿该去会会故人了。”
程豫瑾剑尖挑起丹书铁券时,瞥见铁券暗纹与吐谷浑国玺如出一辙。白傲月的高底宫鞋碾过卢氏供奉的祖宗牌位,笑声似淬毒的银铃:“三年前凤君火烧楚王宗庙,也是这般痛快。”
混战中有冷箭袭向白傲月后心,程豫瑾回身格挡的刹那,箭簇突然爆开毒雾。他视野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她袖中飞出的金蚕蛊正吞食毒粉正是他去年在南诏瘴林险些丧命取来的圣物。
三日后程豫瑾在御马监醒来,发现四肢缠着白傲月的蹀躞带。马奴捧着药碗跪在阴影里,颈间刺着玄甲军的暗记。他打翻药碗时,嗅到汤药里混着吐谷浑进贡的犀角粉那本该锁在户部库房。
“凤君昏迷时说了四十三遍‘母亲’。”白傲月的声音自草料堆后传来,她手中把玩的正是程豫瑾母亲的银锁,“冷宫昨夜走了水,可惜烧的是座空殿。”程豫瑾暴起夺锁的力道扯断蹀躞带,却在触及她手腕时摸到脉搏虚弱这女人竟将续命蛊种回了他体内。
秋雨拍打窗棂时,他们在地牢对视。铁链锁着的卢氏家主正嘶吼着先帝名讳,白傲月却抚过程豫瑾新愈的剑伤:“凤君可知,你母亲曾是吐谷浑圣女?”她突然扯开他衣襟,心口金蚕蛊蠕动的痕迹竟与吐谷浑王族图腾重合。
程豫瑾捏碎银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