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大厅里打出一道明亮温暖光束,细小的灰尘在其中飞舞,洋洋洒洒,起伏不定。

廖青往前一步,站到光束中心。

乔榆挂掉电话,从走廊拐角走出来,就看到廖青站在光束中,灰尘像红尘,像地狱,也像奢念,围着廖青起伏打转。

廖青伸手去握,却只捉了一手空。

她茫然无措地凝视空空如也的掌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榆长眉微拧,快步走过去,“青青,感觉怎么样啊?”

“乔榆?”廖青回神转头,和乔榆打招呼,“我还以为这次太久了,你已经走了呢?”

“怎么会?”乔榆轻笑,和廖青并肩往楼梯口走去,“我怎么会一声不吭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信用破产的状态吗?”

“啊,没有没有,”廖青解释,“这都是第三次咨询了,我想我就是再怎么愚笨,也该记得来回的路了,一个人完全可以。”

乔榆委屈,“你都把叔叔阿姨赶回去了,也要赶我走吗?”

廖青心虚地转头,岔开话题。

乔榆说得没错,爸爸妈妈可以说是她赶回去的。

确诊后第二天,廖青就开始根据医生的建议服药。

服药了八九天,廖青感觉药物的副作用不是很强烈,完全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就正式预约心理咨询师,走上心理咨询和药物治疗并行的治疗道路。

刚开始咨询的时候,廖国强和项琴死活不放心,非要跟着廖青一块来,还在廖青的小区附近,高价租了一套小居室。

但云城市是个旅游大省,市区的房子不好短租,又贵又差,漫天要价,廖青又不想让爸妈为自己打乱计划,更不想一直被爸妈管着(多年养成的习惯不好改,项琴着急的时候还是会唠叨廖青)。

所以才做完一次咨询,廖青就软磨硬泡,以工作为借口,劝说廖国强和项琴回县城上班。

八月底,小学马上就要开学,正是下半年最忙的时候,项琴作为副校长不能不在,不过项琴还是在云城多留了一周,等廖青做完两次咨询,看起来情况稳定了才回去。

但实际上,前两次咨询中,廖青和她的咨询师,主要是在彼此熟悉,确立咨询目标,两人探讨了一些浅显的问题和长期流程,并没有深入到廖青抑郁障碍的核心区。

因此项琴才会感觉廖青每次从咨询室回来,看起来情况稳定,情绪平稳。

项琴不知道的是,在心理咨询中,来访者看起来情况稳定,并不总是好事。

毕竟,未表达的情绪不会消亡,它只会在未来,以更丑陋、更凶恶的方式表达出来。

如果在咨询室内,来访者与咨询师的会谈不能触及来访者伤口深处,不能揭开伤疤、割去化脓的肿肉,不能帮助来访者将积蓄的情绪表达出来,来访者就不会真正好转。

所以,今天的咨询中,咨询师开场白变成了问句。

咨询师问廖青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发生让她印象深刻,或者对她的影响很大,想在咨询室探讨的事情。

廖青立即想到了任茗,她如实和咨询师说了吃火锅那天发生的事情。

在前两次的咨询中,咨询师已经对廖青的情况稍作了解,听到这件事也相当惊讶,于是今天谈话的中心就变成了任茗。

廖青感觉自己好像和咨询师谈了很多,又感觉自己好像什么也没谈,所以当乔榆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和咨询师谈了些什么呢?”。

廖青竟然愣了很久,才犹豫着说,“和咨询师谈了任茗,我说了很多任茗的好和坏,我本来以为咨询师会帮我分析任茗这样对我的原因,但……”

“嗯,咨询师没有帮你分析,那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