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叶之湫吓唬他，说你整天闻汽油，还在车底钻来钻去的，小心转成恶性肿瘤。

一开始李含笑没当回事，直到某天他从修车的台子上往下跳，不知道是不是晃着了，肚子闷闷地痛了一整天。

李含笑没敢跟叶之湫说，毕竟这傻逼本来就不同意他出来干活，要是让他抓到把柄，肯定又会威胁自己辞职，最好整天待在家里光着屁股被他操才好。

而且他早就跟李含笑说过让他注意，别整天蹦跳着不当回事，李含笑更不敢告诉他。

直到后半夜痛觉越来越明显，他小心翼翼的翻身，头上也有点冒汗，正准备偷偷下床去厕所，叶之湫突然起身，“啪”地一下打开灯，脸上隐隐带着怒气。

李含笑本来以为这把真的要挨揍了，谁知道叶之湫竟然只是冷着脸把他带到医生，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他坐在椅子上偷瞄叶之湫，对方黑着脸，听着医生叮嘱注意事项，一言不发，却听的格外仔细。

李含笑一整天的心都悬着，此刻也仍旧惴惴不安。

主要是叶之湫的脸色实在太阴沉了，他每回挨揍之前叶之湫都是这幅表情，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叶之湫只要一拉拉脸，李含笑就觉得肉疼。

虽然他整天跟叶之湫对着干，时不时还要骂两句，可其实，他真挺怕挨揍的。

他也怕疼。

医生似乎也看出来他的不自然，突然问他道：“你老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含笑有点无语地看着医生，这啥医生，一点眼色都没有，知道我紧张你还问，而且当着叶之湫的面这么问，要是让这混蛋看出来自己怕他，怕等会儿挨揍，那多没面子。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我哪里紧张了。”

医生根本不理会他无力的辩驳，自顾自道：“你要保持心情的愉悦，不能整天战战兢兢的，你心情好了，身体才会好，对你的病情也有好处。知道吗？”

李含笑不愿意承认，仍旧色厉内荏地嚷嚷：“我本来就不紧张！我紧张什么，你这医生别瞎说……”

随后被叶之湫淡淡的扫了一眼，音量一下子就降低了不小，只是依然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

叶之湫只对医生说道：“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车上气压有点低，李含笑知道叶之湫在生气，但不知道他具体在气什么，所以闭上嘴一句话不说，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本以为会这么一路无话到家，叶之湫却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不说。”

李含笑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扭过头看着叶之湫立体的侧脸，脸上带着不解，问道：“我说什么？”

“说你不舒服，说你肚子痛，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

叶之湫的声音不大，语调仍旧冰冷，李含笑没办法分辨他的喜怒，他动了动唇，自己从来就不是个会伪装会哄人的性格，于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怎么敢告诉你，你要是打我怎么办。”

叶之湫脸色罕见地变了变，语调也有带着些许的急促：“我为什么要打你？”

“不知道，反正，你打我从来都不需要理由，可能你就是喜欢看我痛苦的样子，我痛了，你就舒服了。”李含笑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叶之湫却猛地踩住刹车，胸口剧烈地起伏。

李含笑手已经悄悄摸上车门的按钮，打算他等会儿暴起伤人的时候他就立刻跳车跑。

预料中的暴怒并没有出现，叶之湫只是看着前面漆黑的路，拳头死死握紧方向盘，力度大到整条胳膊都暴起青筋，停了有半分钟左右，等到呼吸平稳一些，便踩住油门开走了。

李含笑觉得他简直就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