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瞥她:“放心何事?”
“杀你的时候不必担心无人为你收尸。”
我心想,这世间果然物以类聚,秦王是个怪物,他帐下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为何要杀我。”我无奈,道,“三年前若非你拿走了我的匕首,我也不会找上门去对你下手,一报还一报,你我早已扯平了。”
“话是不错。”玉鸢将秦王喝过的杯子拿起来看了看,道,“不过我就是愿意。”
我翻个白眼,不置可否,继续用膳。
“不过你放心好了,殿下既然要用你,我便不会妨碍他。”玉鸢声音轻柔,“等他用完了我再下手。”
我听着,只觉匪夷所思,不禁失笑。
“你千万莫忍耐。”我说,“你们大王可未必用我,你大可现在就动手,免得我明天走了你要找不到人。”
玉鸢看着我,目光中意味不辨。
“你不知雒阳之事,是么?”片刻,她问。
我讶然:“雒阳?”
“也是。你先前一直在赶路,又无飞鸽传书,怎会知晓。”玉鸢淡然一笑,瞥着我,“雒阳的那位小皇帝,身患重疾,时日已经不多了。”
第204章 契约(下)
我想, 文皇帝大约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自己任内一波三折不说,儿孙也个个落不得善终。
当夜,我没有再见到秦王。
第二日一早, 冯旦来叫我, 说秦王要见我。
他在堂上, 穿着一身便袍。
“你收拾收拾,随孤到营中去。”他说。
我不为所动, 道:“昨日之事还未说好, 我哪里也不去。”
秦王看我一眼, 少顷,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锦囊, 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看,打开, 只见里面叠着三张帛布, 正是昨夜里的那些。
“三张,不过须得在事成之后。”秦王道, “如你所愿。”
我讶然。
我以为他会觉得我痴心妄想, 将此事拒绝。就算要答应,也定然讨价还价再磨上几日一个月, 没想到他这般痛快。
雒阳那边的事大约是真的。我想, 不然就是他中了邪。
“可出发了?”秦王看着我。
我笑笑, 将锦囊收好, 道:“殿下莫急, 此事还未完。”
秦王道:“还有何事?”
我从袖中拿出一张预备好的纸,递给他:“民人买地借钱尚要立契,何况这等大事。我与殿下虽是君子,但规矩还是规矩,此乃我与殿下的契书,烦殿下看一看,若无修改,可签字画押。”
秦王:“……”
“这不是契书么。”他接过去,目光在纸面上掠过一遍,眉头微微挑起,“怎还有反悔不从则断子绝孙而天打雷劈之辞?”
我和气道:“殿下明鉴。殿下将来成了九五之尊,凡间王法皆奈何不得殿下,若出了差错,我也无处去讨公道。故而与殿下立契,当由天地鬼神监督,方配得上殿下无量之尊。”
秦王并无愠色,却道:“可这契书只有一张,且违约之事,也只有孤,而并不见你。若你不能助孤成就大业,又当如何?”
我说:“此约既是事成之后生效,自无所谓我违约不违约。”
秦王看着我,道:“孤在你眼中,倒似个贼人。”
我莞尔:“殿下此言差矣。窃钩者贼窃国者诸侯,二者本无多大差别。”
秦王与我对视着,少顷,倏而露出一丝淡笑。
他转头,让薛弼去取来笔墨印泥。而后,他在契书下方空余处写下名姓,又将手指沾了朱砂,在上面按上指印。
“怎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