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双眸一亮,只?觉得?胜券在握。
***
隆冬,鄂州城。
离容玠离开已经快过了一个月了,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尽管如?此,鄂州城里却没?有丝毫要过年的喜气。能离开鄂州的人?几乎都逃走了,而剩下走不了的,也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一天北狄人?就攻破湘阳一样,打了进来。
驿馆里,苏妙漪正教着?关山和其他孩子写字,遮云守在一旁,却是一幅坐不住的样子。
苏妙漪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仍然指点着?关山拿笔的姿势。
关山的一个“平”字写得?歪歪扭扭,没?什么耐心地把?笔一搁,“我不写了,练字有什么用,我要练剑、练刀、练如?何布置机关陷阱,总之我要练能杀人?的东西!”
“会杀人?,但不识字不读书,那不过是匹夫之勇。匹夫之勇,只?能敌一人?。唯有将军之怒,才能安天下之民。”
苏妙漪重新拿起笔,递给关山,“你是要做匹夫,还?是要做将军?”
“……”
关山咬咬牙,到底还?是将笔接了过去,继续闷头写起了“平”字。
苏妙漪笑了笑,站起身,朝遮云看了一眼,随即朝屋外走去。
遮云立刻跟了出来,憋了许久的话终于一吐为快,“苏娘子,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为何汴京还?没?有消息?!公子已经在湘阳待了快一个月了,他这一个月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想?都不敢想?……”
苏妙漪背对着?他,方才在屋内的轻快之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低垂了眼,脸上浮动着?浅浅一层阴翳,“你以为,想?让圣上下令动兵,是什么容易的事?若是容易,大胤与北狄,就不会是今日这种情?形。”
遮云的神色愈发沉重,“可难道就这么一直拖下去么?我怕拖到年后,又?会生出什么变故……”
“当然会有变故。”
苏妙漪冷笑了一声,“朝廷的局势,湘阳的局势,包括鄂州的局势,只?要有一环出了岔子,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可怎么办?”
遮云原本是心里没?底,想?要在苏妙漪这儿寻求安慰,可没?想?到被苏妙漪三言两语一说,心里愈发像是被捅了个窟窿,飕飕地灌着?冷风。
“我也不知道。”
苏妙漪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陷入沉默。
遮云不好再说什么,也只?能干着?急。
二人?正在屋外僵持着?,忽然有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从驿馆外跑了进来,“苏娘子,不好了……”
苏妙漪心头重重一沉,蓦地迈步迎了上去。
待那人?走得?近了,她?才发现冲过来的是此前派去观音庙密道里看守甘靖和尚武的护卫之一。
那护卫捂着肩头的伤口,脸色泛白,“苏娘子,关押那两人?的密道被发现了。有两个黑衣人伤了我们,将人?劫走了……”
“什么?!”
遮云大惊。
他一边夺门而出,一边吩咐道,“快,全城搜捕。”
“……”
苏妙漪却一动不动地顿在原地。半晌才闭了闭眼,竟只?有一种悬在脖子上许久的铡刀终于落下来的感觉。
拖了这么多日,甘靖和尚武失踪的消息一定?传回了京城。而劫走他们的,想?都不用想?,定?是楼岳的人?无疑。楼岳的人?已经到了鄂州,那么离湘阳……还?远么?
又?是一个不眠夜。
这一夜,苏妙漪坐在桌边,将裘恕留给她的那封遗信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
那上面的字字句句,她?几乎已经能倒背如?流。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