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衙署外,谏官们才又聚集到了一起。
“送礼都送到谏院来了,还?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这成何体统?!”
“知微堂的苏妙漪与他是结义兄妹。听说那苏妙漪前几日才定亲,容玠也去裘府送了贺礼,若说这匣盒里装的是回礼,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其中一个谏官冷笑着将一份知微小报拿了出来,“你们看看,这是今晚刚出的知微小报。”
其他人不解地?接过来,一个接着一个地?传阅。
“等等……”
很快有人发现了端倪,“河北的盐税之患是前几日才送到进?奏院,如今弹劾的状书还?被扣在御史台,这知微堂是如何知晓的?”
“这还?用?问么?整个谏院和御史台加在一起,还?有谁会将如此机密的奏报泄露给知微堂?”
“容玠……”
“容玠将奏报泄露给知微堂,知微堂又反过来给容玠赠礼。现在,你们还?能?说这只是寻常兄妹间的往来么?”
说话之人义愤填膺、振振有词,“他容玠是官,苏妙漪是商,交易进?奏院的状书奏报,这就是赤裸裸的收受贿赂,官商勾结!”
众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翌日,谏院和御史台便有十来道弹劾奏疏齐刷刷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上?。破天荒的,这些奏疏弹劾的都是同一人,正是破格晋升的新司谏容玠
“谏院六品司谏容玠,勾结商户、收受贿赂,泄露朝廷机密以作民间谈资。当除名勒停、惩一儆百,方可止住此等劣风恶迹。”
一时间,容玠这个小小的六品司谏竟成了台谏官们的众矢之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知微堂,吓得凌长风坐立不安,在苏妙漪面前来回打转。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容玠在朝堂上?树敌那么多?,就是个活靶子?!他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能?改都不改就往小报上?登?还?有,你竟然还?让苏安安回礼回到谏院去……这不是明摆着给别人送把柄么?”
苏妙漪靠着摇椅闭目小憩,被他吵得塞住了耳朵。
“苏妙漪!”
凌长风气急,将苏妙漪的手扯了下来,攥紧,“你是想?和当年的梦溪斋落得一样的下场吗?!”
苏妙漪抬眼对上?凌长风的视线,见他当真急得脸色都变了,愣了愣,“……不会的。我?还?没蠢到自?寻死路的地?步。”
“你不是蠢,你是太想?扳倒裘恕……”
凌长风仍是眉头紧锁,“我?爹娘说过,人一心急,就会做错事,走错路。”
苏妙漪张了张唇,刚想?解释,苏安安却是从?外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姑,姑姑,不好了!”
凌长风和苏妙漪不约而同看向她。
“刚刚得到消息,容玠今日上?了一道罪己书,将朝堂上?搅得天翻地?覆,圣上?大怒,命朝中诸臣明日在垂拱殿廷议……”
“廷议?”
凌长风一惊,“事情竟已闹到这个地?步了?”
苏妙漪思?忖片刻,倒是并不意外,问苏安安,“容玠的罪己书是如何写的?”
苏安安立刻将一份抄录的罪己书递了过来,“这是探子?送来的。”
苏妙漪接过来,只扫了一眼,便唇角抽了抽,险些笑出声来。
“你还?笑得出来?”
凌长风不可置信地?将那罪己书夺过来,来回看了几遍,好不容易看懂后?,也面如菜色,“他,他真是疯了吧……”
苏安安好奇死了,一个劲追问道,“什么什么,他写了什么?”
这罪己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