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漪,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义母,如今我都是真心把你当做女儿来看待了……我不清楚以容府之势,还配不配做你的?靠山。可往后不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你开?口,容氏一定会倾全族之力替你达成心愿……”
苏妙漪心绪纷杂,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讷讷地举起杯,饮了一口鹿梨浆。
扶阳县主将杯中酒饮尽,又从?旁拿起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走到容玠跟前,笑道,“玠儿。”
容玠攥了攥手,站起身,“……母亲。”
“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母亲的?气?,觉得母亲自私……可在母亲心中,任何人都没?有你重?要。母亲只是想保护你,可惜用错了方式。”
县主苦笑,“从?前我总觉着,你要做的?事就如同蚍蜉撼树、飞蛾扑火,可有人同我说,你不是飞蛾,也不是蚍蜉,你会是刀斧与江流……往后,母亲不会再阻拦你了,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母亲在青灯古佛旁,也会替你祝祷,愿你功成愿遂。”
容玠眼底那汪寒潭终于起了波澜,泛起粼粼涟漪。他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什么?都难以启齿。
知子莫若母,扶阳县主没?有等?他开?口,便将杯中酒饮尽,又朝容奚走了过?去?。
“奚儿,你刚出生不久,你母亲就病故了,所以你小时候,一直是大伯母照料你。你还记得么??那些年,你总是喜欢缠着大伯母,那些嬷嬷丫鬟们拉都拉不开?。用膳时,更是要大伯母亲自喂你,否则便不肯张嘴……”
破天荒的?,容奚素来顽劣乖张的?面容似有碎裂,隐约露出那虚伪面具下的?真实底色,却是苦涩而懊悔的?。
“……奚儿怎么?可能忘?”
扶阳县主摸了摸他的?头,“如今你已不是小孩,以后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明白么??”
“……”
容奚神色挣扎,亦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为何,苏安安忽然?觉得这样的?容奚有些可怜,忍不住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无知无畏道,“县主婆婆,您放心吧……他不会一个人的?,以后我负责陪他吃饭,一定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离别的?氛围骤然?被苏安安的?童言无忌冲散。
容奚僵硬地转过?头来看了苏安安一眼,“你养猪呢?”
扶阳县主失笑,连声道,“好,那就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最后一杯酒,她留给了容云暮。
二人相视一眼,却是无言。
半晌,扶阳县主才深吸一口气?,微微倾斜了手中酒盅,“铛”一声在他的?杯沿轻轻一撞。
她本想感谢他这些年的?包容和照拂,本想说自己这一走,她的?孩子就只能托付给他了,要劳烦他继续守在这个家,为她的?孩子托底。还想告诫他往后不要再在晚上?饮茶了,否则总是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