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是谁,你不清楚?”韦延清注视着,目若寒星,压抑着低吼,嗓音沙哑地一字一句问她。
陈绾月忽而弯了弯唇,眼神空洞地望去另一边,见推不开身前气场强烈的男人,索性就这么滑下手,垂眸慢声道:“这句话我听腻了,你不用再说。我也从未怀疑过你的真心。”
可他总是站在旁人那边,却冷眼旁观着她的狼狈。无论他心底如何,陈绾月都觉得难堪至极。她不是没有说过,若是这样,她宁愿他不娶自己。
但他在乎的事情,似乎只有长久的相伴,和一时的忍耐。两相权衡,选什么显而易见。
陈绾月咬定道:“你走吧,过往一切,算我对不住你。”
不等他回答,陈绾月径自打算离开,还未走出几步,对面忽然传来一道清润疑惑的声音。
“绾姑娘?”
陈绾月茫然转过头,只见一个文质彬彬,相貌英俊,又兼具女子柔美,却不显柔弱的年轻男子站在西厢门外。似是见她看来,那人举止从容地走进,礼貌同两人见过,随即笑道:“在下陈义。”
韦延清皱了皱眉,“她闺阁女子,与你素不相识,叫这么亲热不大合适。”
陈绾月正要说话,那厢陈义温和一笑,道:“既如此,那便称呼绾儿可好?绾姑娘若不介意,我便这样唤你。毕竟我们虽素不相识,但以后,有的是时候培养感情。在下也希望,能与姑娘这等佳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谁与你夫妻恩爱?”韦延清冷声打断。
绾儿?岂不比绾姑娘亲热百倍?
陈绾月看了半晌,直觉这陈义是有意在为她解围。
想来他如此说话,大有经过老太太提点之意,何况还有同僚韦延清在这,陈绾月也便不奇怪他为何能认出自己。
对于韦延清的质问,陈义但笑不语。
到这种地步,陈绾月心内清楚约她的人并不是崔三姑娘,也不是二姑娘,只是他韦延清罢了,为今有陈义在,她不便审问,又未免不大好意思同他们两个大男人站在这里仿若对峙,忙行了礼数,向外走去。
韦延清欲紧跟而出,却被陈义向前一大迈,温谨含笑地抢先一步道:“韦大人留步,方才我来时,亦见公主赴宴,正与老太太等说笑,再纠缠下去,岂不伤害她人?绾姑娘是有未婚夫的,只要我陈义未死,还是绾姑娘的未婚夫,那便会只护她一人,轮不到韦大人献殷勤。”
“还请韦大人,”陈义顿了一顿,既不倨傲,也无挑恤,缓缓吐出两个字音,“自重。”
话罢,陈义率先离开。
韦延清站在原地,面色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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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将开,蒋国忠在堂屋来回缓慢踱步,时不时蹙眉向外一看。
待请进郑公公,众人方知,皇上因特殊原因,不能及时出宫赴宴,令诸位先行开宴,不必等皇帝与婉妃。郑公公赔笑道:“蒋大将军谅解,皇爷他有心准时,无奈着实脱不开身,特命咱家先来同蒋大将军说明情况。皇爷稍后就到。”
蒋国忠多精明的人,又有功勋胆量,压根不吃这套,当即冷哼了一声,并不给好脸色看:“又是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