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让你未婚妻难堪,或是惹老太太她们气恼伤了身体。毕竟这是你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不是吗?”

韦延清默了默,起身道:“你再忍忍。事已至此,若明面上再与你走近,我怕别人为难你,也恐传出去对你不好。”

破坏皇家姻亲,那可是风言风语的中心,不知有多少难听话等着。他挨骂事小,只担心她会受伤。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他不能冒险。

好在成婚之期在明年,还有几个月。

陈绾月眨眼一笑,没再“胡闹”,也不使他两边难做,温顺点了点头,绝色面容上的苍白仍未缓和。她偏过头,怅然若失地倚着床架,眼神盯着朦胧的屏风,道:“我并没需要忍耐的,你去就是。”

外面有人在催,想是那边紧追不舍,甚至搬出了卢夫人头痛的理由。韦延清又说了几句话,见她并无明显异样,唤进几个丫鬟陪着陈绾月,便迈步去了隆德堂。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陈绾月眼角终于忍耐不住,滑下一滴泪水。

可这最没用。他并非不知,而是已经认为她的难过没有必要,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安慰,只有相互理解。那么便依着他的计划,好好渡过这几个月且罢。

至于结果如何,她突然没那么在乎。

大抵无论发生什么事,韦延清都打心里以为,最后她不会离开。也许,果真是她在这里待的太久,久到失去原先的自己,成为了另一个韦茯雪。

也没人想过,她长出翅膀,会是什么样。

日月轮转,天色多变。看似平淡的闲适日子,陈绾月却日渐消瘦,没过多久,索性连院门也不大出,常坐在书案后面,托着一册诗本默写。

她还记得,京城最热闹的一日,是九月中旬揭皇榜那天。长安大街小巷都在广传,消息也在逐渐向其他区域扩散,从大小官吏,再到平民百姓,都在议论今年的两位状元郎,据说是极少有先例。

两份答卷难分伯仲,判卷的官员难以评选,因事关国计,不好耽误,争论不下便提交给了朝堂,反正卷面最后都是要皇帝过目。

不想李绅看了大为惊喜,朱笔一批,成全了双状元。

原先公布皇榜,天下颇有微议,可郑老经李绅授意主办了琼林宴,特意光明正大再次考问了两位状元,实力摆在那,在场的有目共睹,由此天下人闻得风声,也渐渐心服口服。

当今家喻户晓,一位状元郎名唤韦延清,是誉国公爱子。另一位状元郎名唤陈义,是江南道俊秀。

然这两人的选择,却大不相同。陈义过渡后,走马上任,春风得意马蹄疾,为今年纪轻轻,已是京兆府少尹,前途不可估量。韦延清则推辞了侍郎一职,又有韦史等人兜底,官员大臣不敢拦劝,只得在双状元入朝觐见那日,再琢磨出一个官职来。

旭朝官职繁多,两代帝王亦延续前朝制度,对状元的任职采取替换高位,并不似常规那般先以**品的官位任用。如此自然有好有坏。

好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身清气正,一腔热血,不大方便的是,不曾从底层官场做起,缺乏锻炼,难以培育情怀,打磨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