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交手惯了的,深知其心机城府,慎远一心踏实,当然不是对手,就是统一,治国之道,也不可太过不变通,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韦史都不能不为初建尚为雏形的誉朝未来顾虑。
但越过无功无过的嫡子,而立次子,又是不合礼典。
故韦史只一味拖延立太子一事,借兵刃时代来推辞,决计天下稳定以后再作确立。
本是当年同吃同住一家人,相爱和睦,韦延清从不曾有过私心,也不想亲人会对自己有何怀疑,故仍以兄弟无间相待,不意太子之位。当日韦史身体抱恙,三兄弟同入宫中看视,韦延清途径翠芳楼外,侍卫报说有看见景王在此。
既然知道了,韦延清也不多思,当下思着兄弟和睦以使父皇宽心之好意,不带一侍卫,亲自下车,由掌柜引路去楼上喊人。
不想到了包厢外,一阵阵缠绵之声从门缝中传出,听声还不止一个女人。
掌柜面色尴尬,韦延清皱眉不悦,令其离开,掌柜生怕得罪,忙飞也似跑掉。韦延清负手思想,颇是不解无奈,以往也罢,今时若再不改旧日德行,将以何治国理家?
这一瞬间,韦延清仿佛忽然懂了韦史的担忧与苦心,又为何一味想让自己做那太子。然而到底不可。
在他看来并不合适。
正理上,景王封太子,名正言顺。私情上,他是无意后宫三千,麻烦又不合心意,也自在适心,抱负实现后,乐得省出大把时间去陪曾经多有疏忽亏欠的那个女人。这些是他一开始便想好的。
他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最为重要一件事,是他打心底敬重这个哥哥。
故此,即使外界说什么大势所趋,韦史暗示,他也从未有当太子之意。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能眼睁睁看着誉朝的未来毁在大哥手中。
或许言重,韦延清意识到后,尝试渐收怒气,抱着尚可规正之意,将腰间一块陈绾月挑选的一块玉佩取下,其上刻着“清”“月”二字,挂去房头,以作警示,好使大哥意识到夫妻同心,色令智昏的道理。家不能治,何以治国?
他想,以大哥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自己挂玉佩的用意。
“家和万事兴”。
韦延清也不多管,更不再去纠缠此事,悄悄走掉,独自入宫侍奉病中父皇,在宫门外碰见睿王,这个自小便怕自己,鲜少交谈的弟弟。韦延清不禁想东又顾西,一个哥哥不成器,一个弟弟怕自己,少不得郁上心来,见睿王这般大了,见旁人尚可,只是见了他,仍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气不可言,当即提溜起人,考问一番经纶。
意外的是,三弟虽愚钝,但因刻苦之至,竟也学有所成。
回答起来除了有些不自然的口吃,但也内有深意,外有修饰,还算不错。
韦延清气方渐平,思想韦不辞也大了,不是不能深谈的年纪,当即把话不动声色直言了来教导,以求他更好发展“君子处变不惊”之道。为防伤其男人自尊,他负手走在前,回头一看,把不敢上前并肩的韦不辞再次提过来,淡声道:“今年都有十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