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外面又进来几个女侍,抬进几只箱笼,一一打开,璀璨夺目,金光闪耀。

陈绾月看了一看,低眸几近可笑,如今竟还贿赂起来了,若果真如此,未免太过自私,原先她还高看几分,但她今日既来了,两人却仍不识趣,反以此再施对策,咄咄相逼,这便没意思了。

她只看了一眼,托腮在桌旁笑道:“这又是何礼?待我与韦二爷真成了亲再送也不迟,既然都是你们这边的好兄弟,我怎能在此时便擅自收这等用来‘孝敬’的郑重之礼?传出去也不地道,纵我喜欢,却也白伤了韦二爷的名声。”

“至于这声嫂嫂,我实不敢当。我算你哪门子的嫂嫂?既无长辈见证,又无三书六聘,你们若真想守在一处,合该去在父母亲人面前做功夫,道行逆使,只求便捷,倒来找上我这个外四路的嫂嫂,终身大事,如此草率,叫你们家里人寒心,也使我难做,我先替你们父母受了这意外之礼,怎么跟两府的人交待?”

话罢,崔葳蕤心思敏感,不由得多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刹那间脸色渐变,胀红有恼羞成怒之态。

“何必如此伶牙俐齿呢?当初你与韦二哥背着老夫人做的那些事,可比我们这样严重多了,你是过来人,反倒奚落后来人,难不成连绾妹妹也就妒意发作的时候?你放心,二哥比宇文泰可强太多,缺不了长辈见证、三书六聘,我们成了,你也有更风光的时刻,本无可计较,不过是你行善积德罢了。”

也不管思索与否,紧要关头的要挟,情势逼迫,崔葳蕤失了脑子,不去想这置气话该提不该提,只一味说了来,明着是情比金坚,反驳她言,非宇文泰不嫁,实则是面子薄,欲要使陈绾月难堪,扳回一局。

这没名状的一盆脏水泼下来,陈绾月是又好气又好笑,那些话本是好意提醒,她比两人都年幼,却知若是像这般先来求她“成全”,而把关键的亲眷抛下不论,没有先后可言,一旦走漏风声,使两方父母长辈闻知,少不得与韦家暗红了脸。

指着她这个没进门的媳妇都有这样大的脸面与能耐,毕竟事关终身,再牵连相府,难免对谁都没好气,平白得罪人。

故她好意,提点二人切实先说服上面的正经长辈,明媒正娶,三书六聘,也能走得更长久容易些,不想竟招来一骂。

驴肝肺也不是这么吃的。

陈绾月不屑与之争论,起身便走:“你们是天下最出名的人儿,我偏得嫉妒你们那歪瓜裂枣不成,谁在意?真真是急起来见人就咬。我积德行善,你却说的犹如是你自己做决定,难道我天生欠你们的不成?既请我来做掩护,我也来人,你们不说消停,如今又言语相逼,屡多不满,倒似不帮你们,天理不容我。”

“我积不积德,行不行善,事都在我,便是做恶,也没你们话说。”

宇文泰忙陪笑道:“她一时情急,绾妹妹通情达理,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怨不得你两个情投意合。”陈绾月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不再多看,亦不愿在枉费口舌去讽刺什么,她本就不是这样的性子,自然也不习惯对谁有所针对,即使来了气,也惯做温和,默默不与之来往就是。

她扭身欲走,两人又缠了上来。

崔葳蕤勉强扯出一抹笑,眼中赔罪,微微昂起的下巴却暴露了她傲视不肯低头的内心,仿佛是陈绾月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来这儿强迫他们一个良家妇女,一个清白公子。可笑,太可笑。既然打心底如此,何必缠着她不放。

莫名其妙的,陈绾月竟也充当了一回崔葳蕤“历经曲折”又“波澜壮阔”爱情里的阻碍,这时已不再是崔葳蕤的朋友,而是她站在宇文泰那边看视的绾妹妹。

“我实在没法儿了,还请嫂嫂帮个忙,葳蕤感激不尽。”

宇文泰若有所思地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