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立时便没落了,原先那些阿谀谄媚的人全部不见了,她一个人带着女儿艰难,若是女儿能成为一国的王后,她定然要再去那些裙幄宴上好好显摆一番。
李芍描眉问:“她呢?”
李母嫌恶的挑了挑眉:“那个怪胎,在她自己房间里,不过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我将她门锁了。”
李芍这才放了心,
过了午时,大明宫的女官才悠悠到了这家,宫中女官都是人精,最会见人下菜碟的,到了那钟鸣鼎食之家,各种对着贵女赔小心,这会儿也知李府没落,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略尽职责。
那绣鞋也不算小,李芍毕竟是贵女,脚也不算大,可就是怎么塞都塞不进去,李母急得亲自要蹲下身
帮她塞。
结果鞋子像有灵性的自己弹了出去。
李母咬牙发狠道:“干脆把脚后跟削掉?你成了王后,自有丫鬟搀扶。”
李芍吓得脸色苍白,又见到那女官一脸鄙夷,只得咬牙应下。
结果女官蔑视她们一眼道:“若是削了足,那可不能算。”
女官皮笑肉不笑地拾起绣鞋,放进锦盒中,就要跟呆若木鸡的二人告辞。
李兰靠在门后,手上的铜镜里竟然放着前厅的一举一动,她冷笑一声,刚要念咒解开门上的落锁,就见到铜镜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放下手指。
段知微跟着袁慎己赶来,两位女官虽然不认识她,却也认得这位服绯的四品大员,都很有礼貌的朝他行礼。
段知微道:“这鞋是属于前定远将军李炎的长女李兰的,她就住在后院里,我前两日刚见过她。”
“哦?”宫中女官眼神犀利起来,盯着李母二人看了一会儿:“那就麻烦这位好心的娘子带我们去一趟了。”
虽然李母两人各种阻拦,架不住两位魁梧的武侯将她们拎到一旁。
李兰的绣房果然被一大铜锁儿锁住,武侯拿着陌刀凿开铜锁儿,就望见坐在地上惴惴哭泣的李兰,她仍穿着那身灰色夹袄的旧裙儿,手上捧着另一只镶着金珍珠的绣鞋。
见有响动,她抬起头,一滴香泪顺着粉腮儿坠下,看上去好不可怜。
......
段家食肆这回食客多到排到宣阳坊外头去了,当然这回众人并不是为了翡翠烧麦、也不是为了小笼汤包,而只是为了陀汗国国王与宗女李兰的爱情故事,段知微做菜的空儿都没了,只站在食肆前头,起个说书先生的作用。
王妃李兰临别长安那日,特意坐着由四驼骆驼驾着的高大香车饶到段家食肆与段知微拜别,还送了她几颗珍珠作为临别礼物,给足了段知微面子,也将默默无闻的段家食肆在长安一炮打响。
段知微临行前还担心问她:“你的母亲与妹妹没有再为难你吧。”
李兰微笑着摇摇头,她已经身着长安最时兴的双鹿花朝霞裙,一头璀璨的珠翠,脚上则踏着那双镶嵌金珍珠的绣鞋,全然没了灰衣畏缩的模样。
她饱望着段知微,满含深意道:“她们不会有机会再为难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