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2)

是她。

江乔的手凝在原地。

眼泪说来就来,顺着烫热到要沸了的眼眶向下滚落,将冻到麻木的嘴唇泡得濡湿。

刺刺的痛,让她的心也像是一起泡进了泪里,酸胀到难以呼吸。

从结婚以来,他在所有人面前出演着一个爱她至深的完美丈夫。

即便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刻和角落里,也对她极尽温柔。

几个月以来,她无数次地感叹过他演技好。

连世上最爱她,所以也最刁钻的外婆的眼睛都骗过。

现在她才知道,通过挚爱之人的测谎,从来都没有捷径。

如果有捷径,那也只能是因为,所有的荒唐剧情都是真的。

而故事的女主角,就是她。

江乔低着头,把酸得生疼的鼻尖埋进蓬松的大围巾里。

鼻子明明已经被堵住了。

但围巾主人身上的香气仍清晰地传进她的灵魂,香根草和苦艾的清冷疏离,像那个男人的怀抱,温柔地裹了她一身。

她更想他了。

想现在就见到他。

“我从第一天看到你胸牌上的名字,就知道你是谁了,”赫尔曼交叠起双腿,厚实的掌心扣在膝盖,很随意地晃了晃,“只是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真的会嫁给知鹤。”

“因为这个世界太现实了,童话本身就寥寥无几,更少有峰回路转的happy ending.”

像是想到了什么,赫尔曼淡金色的睫毛眨了一下,“说起来,我九月底还在纽约的一场学术表彰典礼上见过知鹤。”

“他当时拿到的那块荣誉奖章,我年轻的时候想都没敢想过,可他连晚宴都没有去,衣服也没换,就要往机场赶。”

“我当时还什么都不知道,”赫尔曼的视线静谧,落在不远处的喷泉池,“还调侃他这么心急,是不是要回家做新郎,和长椅铭牌上刻的那个女生结婚。”

池子里的水结了一层薄冰。

剔透灰蓝,下方的汩汩泉涌隐约可见,像是一汪最小的湖。

“结果知鹤说,是订婚快到了,不过是她和自己的弟弟。”

“他放不下。”

后面的事,她就都知道了。

弟弟的生日。

像是不经意偶遇般,出现在她身侧的裴知鹤。

有些奇怪的,正式到有些过分的三件式燕尾西装。

那时的他光鲜英俊,眼底却网着些干涩的红血丝。

衣襟上淡淡的烟草味,带着漫不经心,和她未曾察觉的生涩,问她:“要不要跟我走?”

“你们办过婚礼没有,没有的话可一……”赫尔曼兴致勃勃地挑眉,一边说话,一边把神思从回忆里抽出来,视线落在身侧的那一刻,他的声音立刻顿住。

“你没事吧?”他急急忙忙地翻包,递给她纸巾,“迎风泪发展到这么严重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不当回事,最好还是要检查检查是不是结膜炎,正好我有几个权威的眼科专家朋友,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下个班遇见得意门生的新婚太太,本来只是想好好招待,聊点往日趣闻,处理好和后辈们之间的关系。

结果没想到,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犯了什么文化上的忌讳,小姑娘听完他的话完全哭成了泪人。

赫尔曼被吓到,参加婚礼的事早就被扔在了脑后。

江乔要从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他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学生。

“还是吃了什么东西,现在突然胃痛?”

江乔的鼻子又酸又堵,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摇头。

出门时精心化的妆早就花了,头发被泪水黏在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