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后,“等待”占用了他绝大部分人生。
他高兴时等待亲人,失落时等待死亡。
“我搁这等着。等我出门干活,你再搁这等着,咱爷俩倒是差不多。”
老爷子亲亲小狗毛茸茸的脑壳,“人这一辈子,太长喽。”
“汪!”小狗舔舔老人的鼻尖。
兴许是真的无事可做,老人把这录像当成了日记。
他白天出门侍弄花草,傍晚回来录个几分钟。春去秋来,风雨无阻。
老人对着黑洞洞的镜头,讲述着今天的琐事,偶尔回忆往昔。他的姿态从最初的拘谨,到放松,再到熟稔。仿佛面前的不再是机器,而是一位愿意倾听的老友。
然而与此同时,老爷子脊背越来越佝偻。他的儿子儿媳头发逐渐斑白,孙子孙女长大成人、各自成家。短暂的“日记”里,相聚的画面越发稀少。
终于某一年,过年时院门安安静静,无人拜访。
即便如此,画面中的老人永远背靠柿子树,面对着小小的手持录像机或者说,手持录像机之后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