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遥怔了一下,随即无语到失笑,偏头有意思地盯着他:“说半天,就是在讨要掌声啊。”
“嗯,对。”他这时候反而不羞赧了,很磊落地回视,眼睛亮亮的,“你要说吗。”
向遥率先挪开了目光,笑着道:“不要。新谱子写了吗就要?等音乐节那天再说吧。”
林枝予弯唇笑:“那就约好了?”
他很快就正色,无辜地低头研究行李箱的滑轮,可向遥还是从他忽然满意的样子里反应过来。
“诶,”她没忍住,“林枝予,你以前不这样吧?”
他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别老提以前。”
向遥气笑了:“林枝予!”
她滑着她的行李箱走远了,林枝予在身后追,声音听着惴惴不安:“真生气了?”
向遥迟疑一瞬,回头,林枝予的表情才没有他语气里那种欺骗性的惶恐,反倒笑意满满。
她翻了个白眼,坐着她的行李箱去麦当劳了。
两个小时很好打发,向遥接了个工作电话,跟林枝予在麦当劳随意点了小吃,但德铁一如既往惯性晚点,好在时间不长,只有四十分钟。
他们索性就在站台等着,正好的日光透过穹顶的玻璃照进来,在流动的列车和石砖地面上留下黄金色彩。
向遥眯着眼睛晒太阳,林枝予看着她,忽然道:“我原本以为你会拒绝我的。”
“嗯,”她漫不经心地说,“有想过。但一个人旅行是有点无聊啊。”
“主要呢,”她正经了一点,“我觉得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心态原因晾着你。而且你很少对我提要求,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答应咯。”
“承认在晾着我了?”
“对啊,”向遥理直气壮,“怎么样。”
林枝予失笑:“不能怎么样。但,你的意思是,以后我应该多提要求,你都会满足吗?”
“你提啊,”向遥无动于衷,“不过提醒你啊,得寸进尺就会一无所有。”
林枝予于是不再说笑,将自己的行李箱滑近一点,跟她讨论德累斯顿的酒店和行程。
上火车以后,林枝予整理行李,从包里翻出一个本子,才想起什么,递给向遥。
上面插着两支颜色不同的笔,向遥翻开,本子是空白的:“干什么用的。”
虽然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去提昨晚街头发生的事,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这趟旅途的意义。
“清单。”
林枝予率先拿起一支笔,在上面寥寥写下几个字,然后转手递给向遥:“你可以把这段时间你想做的事写上去。这样不管忘记了、反悔了、还是放弃了,回头看的时候,都还有一个存在过的痕迹。”
有计划和记录,人就不会太茫无目的。
向遥迟疑地接过,林枝予这么多年字迹变化不大,只是比以前看着更成熟些。
他在上面写的是:完成手摇风琴作曲。
“可我……”
她的确做好迈出去的决心,但还是没法立刻就能列出想要的一二三,即便状态比之前的紧绷要好多了,但对接下来的事还是头脑一片空白。
“没关系,”林枝予看出她的无措,“只是告诉你有这样一个本子,你如果想起什么,就往上写。不用着急,哪怕到了最后一天也来得及。”
“反正,”他大概有了新想法,凑近一些,就着向遥的桌板新写了一行,“你写下来的,不论时限,我都会尽力陪你完成。”
林枝予说完顿了顿,补充:“乔曼姐让我督促你,如果我不好好干,回柏林以后,她要请我的饭就会赖掉了。”
“你们之间还有这种交易?”
向遥听他这么说,也不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