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蝶哪知道,她只是替春姐惋惜,因为她搬出去就可以结束这种乌烟瘴气的日子,而春姐要长长久久过下去,即使天天抱怨,也没一点想分手的念头。
她都不知该用“勇敢”还是“懦弱”来形容春姐。
回到自己房间,她无事可干,又疲惫不堪,便半躺在床边发呆。
也不想刷手机,因为一旦刷到精彩纷呈的视频,她会发现自己离美好生活越来越远。看书也看不进去,工作太累了,站足十个小时,等回家时,只想挺尸放空。
外面笑声喧嚷,烟味时不时钻进这间简陋窄小的螺丝壳里,呛得她咳声不断。
她起身打开窗,这是唯一可以支配的东西,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可是楼下的窨井返潮,味道很不好闻,潮臭味与烟味两相一夹击,更难受。
她还是敞开了窗户,看看月亮也是好的,至少这项消遣不花钱。
如今穷困潦倒的她,没资格享受娱乐活动。从前她不开心,可以和姐姐逛街,可以跟朋友们去吃顿大餐,看场电影。
可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每天为生计奔波,人也变得越来越没志气。
有些时候,她甚至想要回去过富裕但无望的人生。但大多数时候只是想想而已,她还没被逼到绝境,总想再坚持看看。
她不禁疑惑,当初在陈铎那里时,她怎么没想这么多?也许是陈曦的房间太温馨,陈铎又很爱干净,给了她相对稳定的环境。
怪不得有人说,井然有序的生活是促进梦想实现的基础,它能有效避免无谓的干扰和压力。
怪不得他总让她回家,也许他就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小的干扰和压力。
这时,张肖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蝶,有人找你。”
她抹干净眼泪,走出房间一看,是老谭来了。
他提着一大包东西,笑眯眯跟大东等人打招呼,一见小蝶出来了,招招手让她去门外说话。
出门之前,还笑着跟他们客套几句,“几位吃好喝好,我跟闺女在外面说说话。”
老谭将那一大包东西递给她,里面装了十包中药汤剂,都已经熬好了,分装在密封好的塑料袋里。
“每天早晚喝一袋,连着袋子浸泡在热水里就行,也可以微波炉加热,别忘了啊。”
她点点头,“谢谢谭叔,多少钱我给你。”
“别给我,陈铎出钱让我给你买的。”
她愣了愣,“那我改天给他。”
老谭叹口气,问:“你在这儿住的习惯吗?”
“马上就搬了。”
“我跟陈铎说下,你还是搬回他那里。”
她连忙摇头,“不要了,麻烦他太久了。”
老谭看她神情沮丧,是抓心挠肺的难受。他看不得孤苦伶仃的小孩受罪,就像当年看不得星仔在公厕里嚎啕哭泣一样。隆冬的天气,才几个月大的星仔就裹着一层袄,附了一张生辰字条,被搁在公厕隔间里。最后他咬咬牙,就把星仔当自己孩子养了。
老谭背起手在过道来回踱步,“这个陈铎啊,怎么放心你在这地方住。”
说着拉过她的手臂,“跟我走,我们去找陈铎讨个说法。”
“讨说法”这个说法戳中庄小蝶笑点,她一面咳嗽一面笑,“谭叔,陈铎又没怎么我,讨什么说法啊。是我自愿搬出来的,你别多想,快回去吧。”
他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她,“真没事?”
庄小蝶为了不让他担心,展开大大的笑容,“我好的不得了,能吃能睡,春姐也挺好的,还经常请我吃饭。只是她男朋友突然来了,我才说要搬走。”
老谭又长叹一口气,摆摆手走了。
第二天老谭就把这事告诉了陈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