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怎么又亲上了?”
她又叹,“说了你也不懂,你个小孩儿懂什么。”
庄小蝶不再多问,感情的事外人确实不好懂。爱情总是不讲道理,比如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比如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她一直认为这两句很不讲道理。仿佛两人相爱后,一方顺从牺牲,另一方支配控制,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那晚过后,张肖春男朋友每天都来,两人吵一会儿好一会儿,吵的时候恨不得打一架,好的时候恨不得啃掉对方的嘴。一周后,男朋友便住了进去。
她没跟陈铎说这事,第一她太忙,偶尔下班早,路过谭记车铺时,进去聊两句,他总是爱搭不理。第二张肖春又没带不同男人回来,构不成困扰。
可相处几天,她还是困扰了。
这男人是从张肖春待了十年的秦城来,专程来找她复和。
张肖春私底下跟她说,大东让她跟他回秦城结婚,可她不想回去,大东没车没房,跟父母挤一间五十平的房子,她受不了跟公婆住。而且大东喜欢喝酒,除了爱她,一无是处。
庄小蝶当时想,如果你不愿意,不给他地址,他哪里能找到。
当然,这话没说出口,就像她也没说,大东实在不算良配。
他没事喜欢打赤膊,露出背后一大片密不透风的纹身。上厕所也不爱关门,有次打开门就发现他站马桶前,见她来了还丝毫不惊慌。更重要的是,他小便时没掀马桶圈。
她恶心坏了,私底下发微信给张肖春,委婉提出意见。张肖春也跟她同仇敌忾,说自己已经骂了他很多次,就是不长记性。
张肖春骂了过后,他长了几天记性,又故态萌发。她只得买一次性马桶垫回来。
还有另一件令人困扰的事,张肖春用木板做卧室的隔断墙,导致十分不隔音。
每天晚上,她能听到他们极力压抑的声音。
男人浑浊的呼吸,女人旖旎的喉音,与肉体碰撞的黏腻声音纠缠在一起,彻底搅扰了她本该清爽的夜晚。
她虽未经人事,但打码 A 片还是看过几部,所以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很影响睡眠。
为了能睡个好觉,只好用棉花堵耳朵,可也有不管用的时候。一天晚上,她被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吵醒。
一睁开眼,看到木板在震动。她坐起身,摘掉耳朵里的棉花,闷闷的哭泣声变得清晰。
是张肖春在哭。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耳边骤然炸开“砰”一声响,木板又颤抖起来。她吓了一跳,意识到有人在以头撞木板。
张肖春哭得更凶,与此同时响起“啪啪”的巴掌声,她开始骂:“我他妈不跟你过了,给我滚!”
大东也骂:“你他妈不跟我过,谁还要你,不下蛋的母鸡。”
两人似乎扭打起来,但更多的是张肖春痛呼哭泣的声音。
庄小蝶抱紧胳膊,快要呼吸不过来,每一记殴打的声音都让她心惊胆颤。就算打的不是她,但女性与生俱来的共情力,让她禁不住为春姐难过。
春姐让她想到姐姐。
直到张肖春开始哭着求饶,呜呜咽咽地说:不要打了,好痛。
她再也无法坐视不理,起身走出房间,敲响张肖春卧室的门。
声音戛然而止,她问:“春姐,你没事吧,怎么哭了?”
张肖春擤了擤鼻涕,极力止住悲音,“没事,我摔了一跤,吵到你了?”
“真没事?”
“真没事,你睡吧。”
她不好再说什么,万幸的是,隔壁没再传来任何声音。
第二天,她看到张肖春脑门上有淤青,眼睛又红又肿,大东脸上也挂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