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说没关系没关系,可是她大大的有关系,她不想让他失望,不想让自己失望,于是选择逃避。
她抽回手,语气有些焦灼:“你不要再逼我,我记不起来。”
他皱起眉,“可祺......”
“不要说了,你让我静静。”她起身,走进洗手间并反锁了门。
打开水龙头,她才能好好放声大哭一场。
镜中的自己五官哭到扭曲,怎么不知不觉就三十岁了,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像个三十岁的女人,没有事业,没有孩子,老妪一样健忘,像个废物。
年龄危机令她自卑起来,今天她宁愿躲进自己的小壳里慢慢舔舐伤口。
敲门声响起,他在外面问:“可祺,还好吗?我不逼你,我们好好说话。”
她悚然一惊,却不知自己为何会害怕。
“出来吧。”
她仍是不语,封闭记忆的坛,忽地被打翻,流出一点带血腥味的液体。
仿佛是有一天,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门外的人让她感到恐惧。
陈铎没得到回应,有些焦急,怕她在里面出意外,随即拧了拧门把手,没拧开,又敲起门。
庄可祺缩到浴缸旁,大喊:“你走!你让我静静!”
外面声音消失,她埋进臂膀间,听到耳畔水声不断,台风夜的情景忽然钻进脑海,下雨了,刮风了,满天满地都是潮湿的气息。
半晌,响起开锁声,陈铎实在不放心,找到门钥匙,开门进去。
当他打开门的一瞬,庄可祺迎头撞来,要推开他跑出去。
可陈铎太过高大,她不期然撞进怀里,被他钳住腰,抵在洗漱池边,顺手关掉水龙头。
庄可祺拼命挣扎,两只手啪啪扇他脸上,抓出几道浅浅红痕。
“好了,别生气。”他情急之下,没有发觉她有些神志不清,只以为她在宣泄情绪,便抱起她往卧室走,想要让她休息。
她一接触床更加疯狂,对他拳打脚踢。陈铎尽量不用力,靠身体优势圈住她,抚摸着她的背,试图让她平静。
终于她渐渐平息,他稍稍撑起身,就在这时, 庄可祺也猛地起身,跟头小兽一样横冲直撞,额头撞上他的额头。
清脆一声响,他连忙问:“疼不疼?”自己脸上横七竖八的伤痕倒是浑然未觉。
就在这一空挡,庄可祺溜出他的怀抱,跑了出去。陈铎紧随其后,发现她跑出了家门。
这会儿他终于意识到不对,连忙追着她跑出去。
她停在路边,双脚赤裸,神色惶恐又迷离。他迅速跑过去,庄可祺拦到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他赶紧跑到车前,打开后座门,俯身看她。
她瘫在座位上,脑袋靠在窗边,满头汗水,眼睛微眯,看上去神志不清。
他只好坐上去,怕惊动她,不敢靠得太近。
司机有些纳闷,问怎么回事。他说,没事,跟老婆吵架,去春水街。
庄可祺一听到“春水街”,嗫嚅着开口:“派出所……去派出所…”
司机刚要启动,又转过头问:“吵架也没必要去派出所吧?”他以为男人家暴,可看清男人脸上和脖子上的伤,一时恻隐心起,叹了声,“兄弟不容易啊。”
“没事,走吧。”
陈铎脱下自己来不及换的拖鞋,轻轻抬起她的腿,给她穿上。
庄可祺一直半梦半醒,记忆开闸泄洪,搅得她思维混乱。她回到那晚,台风将近,细雨靡靡,所有的痛苦悔恨都回来了。
她扶着剧痛的额,想起姐姐的死因,姐姐的遗书,想起自己的愚蠢,想起今天是她生日,爸妈让她回家,遇到邹呈光,跟着他回家……接着她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