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了褚叔,他跟我说的。”
“找他做什么?”
陈铎淡然道:“我想拜托他让我进公司。”
庄可祺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做,但相信自有他的道理,便没有多问,只是多了层疑虑。她问:“那等你进公司,他会针对你吗?”
“别胡思乱想,他只是股东之一,不可能只手遮天,最多使些手段让我难受,再严重点就是趁我没成器的时候,做局踢我出公司。”
庄可祺越听越沉重,很沮丧地说:“只要不跟我扯上关系,你就不会有事。”
“你觉得我看重那个?我之所以进公司,是想证明给你看,他影响不了我什么,他只是在恐吓你。”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他并不想这么早进公司,想一步步从实验室做起,取得学术成绩再接褚云的班。这是他的自尊与底线,可现在不得不改变。
那晚他去找褚云和龚雪来,先说了工作上的事,鼓动褚云跟周知文的实验室进行合作。这样他可以随实验室研发团队进入公司,负责技术对接、数据分析,也算是顺理成章进了公司的研发核心,协助褚云做项目。
褚云知道周知文研究动向,一直在攻克电动车电池储能问题,而公司也在这方面有瓶颈,合作倒无妨。而且让陈铎凭实验室的由头进公司,也能在明面上服众,便答应下来。
接着陈铎又告诉他们,自己要跟庄可祺结婚,还一并说了庄家的情况。褚云没有立场插手他婚姻自由,龚雪来更是早就妥协。
他们只有一个条件,无论如何不能影响事业,更不能影响褚家和詹家的和气。最后还强调,就算他跟庄可祺结婚,他们家不会托举庄家。
后面这些没跟庄可祺说,他轻声安抚,“不要有思想包袱,不要把人生某一次失败想得太严重。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也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所以如果你愿意走出来,为自己而活,邹呈光甚至只能影响你一小段时间。”
庄可祺心上蒙着的那一层灰,倏地被陈铎的话语吹开,她茅塞顿开。
早该换个角度想问题,是呀,长久以来她被邹呈光的阴影笼罩,被姐姐的死亡震撼,被父母唯邹呈光马首是瞻的态度蒙蔽,自然而然觉得邹呈光无所不能。
金丝笼关得住玲珑心脏的雀,却关不住向往翱翔的雌鹰。
水雾包裹住她,湿润空气丝丝缕缕浸润进心里。
她坐到浴缸沿边,坚定地说:“等爸爸醒了,我会跟他说明一切,如果他们不理解,我就跟你走。”
隔了片刻,只剩水声潺潺,她心里惴惴,轻轻拨乱一缸子水,泛起层层涟漪。
他忽然开口,“我们结婚吧。”
庄可祺的手顿住,涟漪犹在,心里早激起千层浪。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组建一个家庭,我会支持你做任何想做的事,可以继续读书,可以开店当老板,去成为想成为的人。”
浴缸的水快要接满,可她浑不在意,抬起手时溅起小小水花,用湿手抹了抹脸,才知道自己又哭又笑。
她一直没说话,他心里没了底气,轻咳一声,掩下局促,“你怎么想?”
她吸了吸鼻涕,甜蜜地抱怨,“哪有电话求婚的。”
他轻笑,“你不用现在答应,这事得多考虑。”
“嗯,我要考虑看看。”心里答应了,嘴上还要再给他上一点难度。
“慢慢考虑,考虑到你愿意为止。”
她笑起来,这哪里是商量。
陈铎又叮嘱她几句,反复强调如果有一点不对劲,立刻联络他。
挂断电话,庄可祺起身转了个圈,转到雾气弥漫的镜子前,手指当画笔,画了个简陋的房子框架,然后写下两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