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口结舌,姜瑜用力拉过她,附在耳边轻声说:“呈光受伤那晚没报警,自己叫私人医院的救护车来,因为肝损伤严重,肝功能衰竭,几天后飞美国做移植手术。等他手术完,第一件事就是抽走公司资金,我跟你爸飞去美国看他,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你不分好歹,对他痛下杀手,让他心冷。他看在可颂的份上,不报警已经是对我们家最后的宽容。除非我们找到你,让你当面跟他道歉,并且从今往后要你照顾他起居生活。”
庄可祺心里惊涛骇浪,只想现在跟母亲说清楚真相,刚要开口,姜瑜堵住她的话头,接着说:“那会儿你爸已经猜到你可能遭遇了什么,才会冲动做出那种事。他不想让你再跟邹呈光接触,他知道如果真答应了呈光,你以后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我们没有马上去找你,想着你什么都没带,总会自己跑回来。而且......那段时间,公司状况越来越差,有几次你爸爸突然就昏过去了,去医院检查,说是慢性脑缺血。可他必须强撑,全公司上下就指望他了。眼看资金链断掉,他因为走投无路听信别人的话,参与了非法集资。在看守所蹲了一个月,天天愁得睡不着吃不好,才会犯病昏迷,到现在还在抢救。”
姜瑜抓住她的手,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我真怕你爸出什么事,可颂走了,要是你爸也没了,我们两个该怎么办啊。祺祺,算妈求你了,别再乱跑了,妈一个人承受不住。”
庄可祺半晌没回过神,原来他们不找我,是为了帮我远离邹呈光。
母亲紧紧攥住她,想从她那里汲取力量。一滴泪砸在手背上,她喉咙发紧,抱住母亲羸弱的肩,低声问:“妈,你怎么找到我的?”
姜瑜顿了顿,说:“呈光告诉我的,他请人找你。”
庄可祺忽觉不对,其中必有更复杂的情况。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邹呈光什么时候找到她的?为什么会告诉母亲,而不是亲自来?这一切如同多米诺牌,连崩塌倾倒都如此井然有序,太巧合,太像事在人为。
“他回国了?”她问。
“前不久回国了,呈光听说你爸爸被抓后,打电话给我,帮我请律师,应付官司,还帮我们家打点债务问题。要不是他,我早垮了。他真是好人,看来我和你爸都误会了。”
庄可祺快要呼吸不过来,怒火轰然而起,她怀疑这一切都是邹呈光所为。而母亲向来软弱天真,肯定已经着了邹呈光的道。
她闭上眼平复情绪,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们一家从头到尾没逃出邹呈光的掌控。
到了警局,她们在律师的陪同下,先做取保候审。因为嫌疑人突发重病,家属有权利为其保释。
接着警察带她们进审讯室了解情况。
警察翻来覆去地问她们,是否了解庄文的资金流向和财务决策,庄文是否曾与她们讨论过这些事情。
还有庄文是否曾表示过公司遭遇过压力或者出现过某些不合常理的财务操作。
姜瑜一问三不知,丈夫从来不跟她聊工作,她知道的事还没有公司财务多。而庄可祺这一年来离家出走,对家里的事更是一无所知。
等到晚上七点多,问询才结束。从审讯室出来,姜瑜让庄可祺跟着一起去医院,再一起回家,她不能没有女儿,从今往后她们两要相依为命,一起共度难关。
走出警局大厅,门口有一节长长阶梯,姜瑜下楼梯时差点摔倒。庄可祺赶紧扶住,姜瑜紧紧挽住女儿,她两天没合眼了,踩在地上的双脚毫无实感,必须由女儿扶住,才不至于步履蹒跚。
“我们现在去看你爸爸。”姜瑜声音疲惫却异常坚定。
庄可祺心情跟天色一样黯淡,整个人都是懵的,想给陈铎打电话,一直找不到机会,只好在审讯前发条短信。
中途手机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