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放心,儿臣回京后得知父皇头风病加重,特地将人请来,如今人就在殿外,父皇可要见见?”

皇帝心绪一动,“你有心了。”

他患头风病已经多年,这病隔三岔五便折磨的他头痛欲裂寝食难安,这几个月来更是愈来愈烈。人到末年,各种病症缠身,太医院的法子治不好他,这是油尽灯枯之势,他不服,但也不得不认。

可如今喻宁宫势力愈发做大,他又怎么甘心就怎么下去,他又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他本不报希望了。可仔细想想,平西将军这些年为国戍边,在外抛头颅洒热血。纵使这些年无人敢提,但他当年确实判错了案,误会了顾扶砚的母妃,才致使她在冷宫久病不治,抑郁而终,导致他和这个儿子错过了这么多年。

他一片孝心,他又怎能辜负?这位冷血的帝王第一次有了私心,他点了点头,“把人传进来看看吧。”

顾扶砚拱手,“是。”

“草民孙延,叩见陛下。”

纵使未披上那层龙袍,帝王威仪依旧。他只坐在那,平静的目光打量着来人。

这位孙延穿的是灰色的棉麻,衣服洗的半旧,身上不见多余的装饰,却是一层不染。举止不卑不亢,只见一眼,便令人觉得内心平静。颇有几分世外高人,不食烟火的气息。

顾玄裔道:“神医快快免礼。”

第61章 灯芯

“谢陛下。”

孙延站起身,与在一侧的顾扶砚暗中对视一眼,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来。

“陛下,草民此次出山,查出暄清百姓所染的是一种名叫痈疽的病,只是此病古籍记载寥寥无几,有记载的残本草民也只跟着师父早年游离时见过。草民愿将次方呈上,将来草民若离开人世,这方子仍能流传下去,造福后世。”

皇帝抬手将那方子接过,“神医有心了,神医有济世之心,可愿入太医院?宫中古籍丰富,医士众多,药材更是应有尽有。您若入宫,官职金银不论,也可更好展现自己的才能。何必在乡野之间,白白埋没了自己的一身医术?”

“草民多谢陛下抬爱。只是太医院医士云集,能经层层选拔入太医院之人,本身便不是泛泛之辈了。传言多有夸大之处,草民这庸医俗手,才会被百姓视为神医。殊不知有无数比草民有才能的人挤破了头想入太医院为陛下效力。草民此次前来,也是承了七殿下的款待之情。陛下是九五至尊,陛下在位这些年四海安定,海晏河清。草民唯愿圣寿无疆,德泽万世。若是草民能为龙体康健尽绵薄之力,也算对百姓有个交代了。”

皇帝被拒绝,却并不生气,反倒龙颜大悦起来。

“你这人倒是有意思。”

他知这样的得道高人大多不慕名利,不欲强求,只是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神医了。”

孙延听罢上前替皇帝诊脉,屋内沉寂片刻,他方惊雷般的道了一句,“陛下这样,只怕不只是头风病,反倒更多是中了毒。”

“中毒?”

顾玄裔面沉如水。

“是,草民适才观察了陛下的脉象和症状,如果草民没诊断错的话,应该是一种慢性毒。”

“孙先生,您可有诊错?父皇饮食起居皆有专人把守,膳食亦是层层验过。”

“不能。”孙延严谨道:“饮食没问题,但也有可能是吸入的。”

皇帝目色发寒,他看向顾扶砚。顾扶砚心领神会,将矮桌上的香炉端过,“孙先生,您看看,这香可有问题?”

孙延端过那香,像模像样的细嗅了一番,又捻了捻香灰,摇头道:“应当不是。”

孙延似是想到什么,他站起身,看着桌案那盏点翠鎏金黄铜台灯。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