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顾扶砚被人安排在偏殿。等白洎殷到时,大夫已经交代完事宜了。

众人见到来人,正要行礼,却被白洎殷抬手止住了动作,她轻轻挥了挥手,左右屏蔽。

白洎殷缓缓走到床前,却见孩子一张脸烧得通红。他衣服已经被人换过,只是眼下好似被梦魇缠住,眉头紧锁,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白洎殷见到他这样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她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顾扶砚的脉搏上。

她好似又想起被裘竹捡到的那天。

那天她还饿着肚子。

实在是太饿了,她只能去偷那摊子上的饼子。可却跑慢了,被人追上,挨了好一顿打。她第一时间不是护着自己的头,而是蜷缩着身子死死护着胸前的那块烧饼,后来那些人消了气,她才终于挨过一劫。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掰,也舍不得把它一股气全都吃完,毕竟这一顿,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岂料刚要缩回角落,却见她平日待的角落,今日莫名多出了几个人。

她瞳孔猛的一缩,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体更是在一瞬间向身后踉跄了几步。

那几个人衣衫破烂,是这一代有名的叫花子。这些人生的比她高大,看见了她手里的馒头。

于是便如饿死鬼投胎一般,几个人乌压压的上来就要抢。

明明她已经双手把东西奉上了,可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仿佛把她打一顿,他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一样。

这似乎成了他们黑暗的生活里唯一能讨到的一点乐子。

她就要冻死在那个雪夜里。

本该是很冷的一个晚上,可她莫名的却觉得整个人好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是谁在她旁边烤火吗?

她想让那人把火烧的小一点,再烤就要热死人了。可是她喉咙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是裘竹把她捡回去,救了她一命。

他说,这是神意,是缘分。

可白洎殷知道,这世上再没有比她还好拿捏的人了。她没有身世,没有亲人。甚至只要给她一碗白粥,或是一个馒头,她就会对这个人言听计从。

白洎殷拉回思绪,轻轻掖了掖顾扶砚的被角。

她再清楚不过眼下顾扶砚是个什么感觉了。

只是她声线却不大见波澜,“要喝水么?”

迷糊间,床上那人好似听懂了一般,轻轻“嗯”了一声。

白洎殷笑了一笑,转身去拿杯子了。

她伸手触了一下茶壶,指尖传来温度。

她心绪稍定。

这些人虽不敢自作主张,但到底还是给顾扶砚备了热水。

白洎殷拿了茶杯,一只手将衣摆轻轻一提,随即坐到床边。

一只手穿过顾扶砚的后背把人轻轻扶了起来。

第5章 授诗书

等真的触碰到顾扶砚的一瞬间,那阵骨头硌在手臂上传来的不适让白洎殷不由得暗暗心惊。

这孩子很轻,很瘦,甚至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明明像是一层纸片,风一吹就散了,可却偏偏活下来了。

白洎殷保证,这绝对是她这么多年来善心大发发的最大的一次。

即使她的目的并不存粹,但不能否认的是,有一瞬间她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或许是因为她在顾扶砚的身上,好似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寂静的夜晚,几缕经文丝丝环绕在床边,指引着沉睡的人步入梦乡。

等顾扶砚醒来时,便觉得四周被一股淡淡的馨香缠绕着。

那味道似是梅香,又说不上来。

他强撑着床板坐起身,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