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声在街巷间层层荡开, 马蹄声清脆。
景陵淮左手轻按马鞍, 右腿利落一旋, 稳稳落地。
骏马喷着粗气, 蹄子轻刨着地面。
景陵淮抬手将缰绳递给候府门口候着的下人,“接着。”
下人忙不迭双手接过,牵过马匹,恭恭敬敬退至一旁。
“侯爷, 天色这般晚了, 怎么还回府上来了?”
“来府上拿点东西, 事急,待会便走。”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迈进候府。
在距离清平候府大门不远处的暗影里,两名身形隐匿在夜色中的男子盯着景陵淮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人目光阴鸷,侧头看向同伴,眼神交汇。他压低声音, “去, 赶紧禀报王爷,咱们可算蹲到清平候府的小侯爷了。”
另一人神色一凛,忙不迭点头, 低声应了句“是。”
紧接着,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暮色中。
…
“啪嗒”
晏琛合上了书卷, 带起一阵微风,撩动烛火,光影在他脸上跳跃闪烁。
他抬眸,目光落在单膝跪地的侍卫。
侍卫不敢抬头,只觉头顶视线如有实质,压得他脊背发寒。
“情报属实?”晏琛开口,字字如冰。
“王爷,千真万确!清平候府的小侯爷景陵淮,失踪了好些日子才现身归来。说来也蹊跷,失踪的那天,恰好就是……”
是湛爰知带走季瑶的那天。
清平候府与湛家有生意往来,平日里,景陵淮与湛爰知私交甚笃。
一切不可能那么巧。
晏琛眸色微沉,眼底闪过锐利的光,似猎鹰盯住猎物,又似棋手觅得关键落子点。
他指尖轻叩桌面,声音极轻,却像是敲在人心上,令人神经紧绷。
“派人暗中跟踪,盯紧了,看他之后出城去了何处。”
…
夜色深沉,府门前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昏黄的光晕时明时暗。
景陵淮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候府门前。
他步履匆匆,径直走向马匹,动作娴熟地翻身上马。
一旁的下人见状,忙不迭上前一步,“侯爷,这夜已深,四下黑灯瞎火的,此时赶路,恐多有不便,实在不安全呐,要不……”
景陵淮抬手打断下人的话,“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自会小心。”
话落,他双腿轻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奔腾而去。
不远处。
晏琛眸光骤冷,抬手利落一挥,披风猎猎扬起,覆在肩头,衣摆翻卷,带起一阵风。
“跟上。”
身后数名暗卫如影随形,无声翻身上马,黑巾蒙面,露出一双双冷锐如鹰隼的眼。
“驾”
…
天边几点寒星,万籁俱寂。花草在夜色中影影绰绰,投下一团团模糊的暗影。
下人提着盏素纱灯笼,沿着曲折回廊巡视。灯笼里的烛火随着他的脚步摇曳,在石板路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为死寂的夜色添了几分跳动的生气。
困意漫上心头,他忍不住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巴都快脱臼似的,“景小侯爷今个说回府的时候,我还当他忙完事儿就不回来了呢。”
待缓过劲来,他揉了揉酸痛的腰背,小声嘀咕道:“这大半夜的,连猫都睡熟了……”
嘟囔完,他又提着灯笼,慢悠悠朝着下一处走去。
身后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逼近,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从后方探出,精准无误地捂住了他的嘴。
同时,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腰前。下人惊恐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