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小娘子下意识勾了勾唇,沈渺却在想,个高就是好,抬手?就能贴,凳子都不?用。
他视力也不?错,没贴歪呢,正正好!
“又耽搁你?了九哥儿?,多谢多谢!我好似每回遇着你?都要对你?道谢,但真是多谢你?了。”沈渺歪过?头冲他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我这小铺子真幸运,才?隔了没两日,又多了你?的墨宝。”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因他而幸运,谢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我扶你?,砚书!你?扶那边,走?吧!”
“啊等等,银钱还没算呢?”谢祁结巴了一下。
“一共两百一十文,给两百文便?是了。”沈渺狡黠地眨眼,“免了十文,用来支付九哥儿?的润笔费。”
谢祁被她逗笑,认真点头道:“好,日后只要沈娘子需要润笔,谢某都只收十文钱。”
那感情好呀,以后她过?年写春联都不?用花钱了[注]。沈渺得了便?宜必然要卖乖,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一言为定,九哥儿?是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糊弄我。”
五月已?经进了初夏,谢祁也已?换了薄衫,因此沈渺的手?搭在他臂弯,那热乎乎的掌心?所传递而来的温度,似乎霎那间便?穿透了他的衣裳、肌肤与骨骼,迅速带着酥麻的暖意,直击了他的心?。
除了郗氏和十一娘,他甚少与其他女?子有所接触,一是他自小便?定了亲事?,即便?与崔家表姐没见过?几面,他也觉得自己不?应当与其他女?子打情骂俏;二是他读书习武都要比旁人更为努力,才?能不?受霉运影响,一日光阴只有十二个时?辰,他应付层出不?穷的意外已?用尽了全力,他既抽不?出时?辰来风花雪月,也怕会连累他人。
可在此刻,他心?中曾坚守的种种理由与礼教,却轻易瓦解了。
砚书矮小,扶着九哥儿?这高个子是有些吃力的,但沈渺也只是扶他迈过?门槛,一出了门便?松手?了。谢家的枣红马车原也一直停在铺子旁,她熟悉的车夫周大已?经在门口侯着了,一见谢祁出来,便?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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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殷勤地帮着搀扶:“九哥儿?慢点儿?。”
谢祁一瘸一拐,被周大扶上了车,但登车时?还是不?禁回头去看。
沈娘子还立在门口,见他回头便?笑着挥了挥手?。
街市上人来人往,隔着行人不?便?多言,他也只能点头算作别。
车帘子掀起?又落下,砚书也跟着上了车。
摇摇晃晃,马蹄声渐渐,他坐在了车里,可胳膊上却似乎还有女?子手?指的触感。
不?是很?软,温热的,像是冬夜希微的火苗一般。
他低头抚了抚手?臂,又慢慢蜷起?手?指,掌心?里什么也没有,但只有他知晓,那存在于他心?间的火苗,已?被他轻轻地握在了手?里。
***
昏时?刚过?,西钟鼓巷立的谢宅。
庭院中已?披上沉沉夜纱,亭台楼阁的轮廓幽然于昏暝之中,四下垣墙环围,曲径通幽,谢家大房所在的正院,也有晚风拂过?潇潇修竹,竹影婆娑地落在青石小径之上,美得如此清雅。
但就在这样古雅精致的院落中,却传来了“哧溜” 、“哧溜” 的此起?彼伏的嗦面声,浓重的辛香在院子里弥漫了开来。
今夜,谢祁一家五口,连带着每人贴身?伺候的仆从,都吃上了那从外头买来的、新奇的“油炸速食汤饼”,呼噜噜之声,也打破了谢家的清幽宁静。
尤其十一娘,她简直为这汤饼而倾倒了,吃完后,喃喃地道:“我平生竟从未吃过?这样美好的汤饼,简直白活了。”
谢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