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真的有些奇怪。
好丢脸。沈渺快步走出巷子,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懊恼不已。
她打?三岁起就不会弄错盐和糖了,今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怪九哥儿。
九哥儿今天?抽风了!他怎么忽然说了那?么多?让人不知所措的话!
如今好了,只要一想到他,便难免又想起九哥儿温润的眼眸,还有他牵着她衣角的手。
他的指节被冻得?泛红,却反而衬得?手背的皮肤愈发?冷白,或许是因为练武的关系,他没有与其他文人一般,会留长拇指与尾指的指甲,他每一个手指都是贴肉剪短,修剪得?与他这个人一般干干净净。
沈渺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
直到听见他说,不辞青山,相随与共。
好吗?
沈渺那?时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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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好似耳膜覆盖了全世界,所有的声响都变得?遥远模糊,只剩她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好似鼓点,跳得?她胸口都好似发?疼了。
她想,她完了。
衣袖被拽动,来回晃了晃,她那?半边肩膀与手臂一动不动,都快僵了。
最后她好像回答了一个轻不可闻的“好”,便头也?不抬地冲进了灶房里,不敢回头看?。
她甚至都不知道九哥儿什么时候回去的,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沈渺逃进灶房后,便在瞎忙活。
做鸡公煲的鸡是唐二出门前?便剁好洗尽血水的,沈渺进去后便抓了些葱姜蒜切片,之后又切些配菜,忙了一圈,看?到那?沥干水分的鸡肉,莫名又拿了来,倒上酱料腌制上了。
明明应该先起油锅翻炒的,等她回过?神来,稀里糊涂连糖都倒进去了。
可怜那?公鸡了,还是阿桃出门去挑的,生得?十分健壮,那?鸡脚上的距都可长了。
沈渺一路对?自己嫌弃,城门外却来了一辆被风雪吹拂成冰雕一般的马车。
崔宛娘披着厚实的狼皮坎肩,身穿胡服男装,连头发?都编成了圆顶髻,上面戴着貂皮毛胡帽,原本病弱清秀的脸已经长出了丰满的血肉,又被边关的风沙吹得?粗糙干涩,晒得?黑了不少。
即便是亲近的人,恐怕都很难第一眼认出她来了。
但她丝毫没有在意容貌,相反,她很喜欢自己如今的样子。
她用“汤宛”的公验顺利进了城,马车慢慢地行驶在大雪中的汴京城。她捧着铜南瓜手炉,掀开车帘子一角,她望着雪,也?望着这座城,
对?她而言,真是如隔世一般了。
这次冒着风雪回来,自然是为了汤饼作坊,其次,她还想偷偷地见见母亲吧。
因为“崔元娘”已经在那?遥远的女道观中病逝了,从此崔家没有崔元娘这个人了,爹爹不必害怕她会败坏门风了,姊妹不用怕被她连累了,她也?不必再为愚蠢的过?去而得?不到救赎。
她如今姓汤,出身亳州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家,只在夏日时来过?汴京一次,这个来历,也?与谢家、崔家、郗家都全无干系。
至于她名下的汤饼作坊,也?只是机缘巧合下买了沈记汤饼铺的方子,才?得?以开办起来的。
崔宛娘很愿意做汤宛。
如今作坊在幽州城已经站稳脚跟了,每日滚雪球般利润越来越高。这让崔宛娘已经有些不满足现?状了,她想开第二家汤饼作坊了。她还想与姨母、沈娘子商议,再推出两种速食汤饼口味,还要像樊楼一般,取一个作坊的名字。
总是汤饼作坊、汤饼作坊地叫着,实在有些糊涂。
正好幽州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