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能兼济天下,她穷,她得先独善其身?。
之后足足耗了一个半时辰,两边都为了自个的利益据理力争,说干了唾沫,连茶都续了三回了。沈渺最后将?一千五百贯的售价,砍到只剩一千两百五十贯,且要求这几日便尽快去衙门办手续交付。
幸好她急,那店主老翁比她更急,他自然同意早些去官衙转户,也?好早得钱财。
沈渺跟谢家借了一千贯,加上自个存的五百贯,这样算下来约莫还能余个二百五,嗯……挺好,这数字挺吉利的。
不过去官府印契得缴纳契税,药罗葛又得收取佣金,之后她还得凿墙、修瓦、铺砖、购置桌椅板凳,估计还能有?不少支出。
最后估摸着能剩二百贯都悬。
谈好了,药罗葛便先让沈渺与那老翁一起签“正契”,一式四份,上面?已?提前写好了房屋具体位置、面?积、结构、卖房理由和价格,原房主预计何日离业等等,沈渺看?得仔细,药罗葛也?逐字逐句地念给?了那老翁听,之后两人又各找了两个讼师作为担保和见证,沈渺找的自然是?邓讼师,有?自己熟识的讼师把关,才?不容易被骗。
当然,请邓讼师出马,得花钱。
幸好契书上没有?做手脚,最后各自签上姓名即可,这老翁不会写字,便由药罗葛和他那一方?的讼师代笔后由其画押。
又相互约好了明日去官衙盖印的时辰,沈渺便微微一福身?,与他们道别了。
她紧紧攥着那契书走出小茶楼,天色都晚了,凉风一吹,她才?发觉自己后背都紧张得有?些汗湿。
她真的买了一间房子了!还是?在千年前的汴京!从此小面?馆,便能变成“中面?馆”了!
真不可思?议。
回了家,有?余和顾婶娘已?经来了,顾婶娘自发地替她备好了烤鱼的辅菜,摆好了满条案的陶盆,预备迎接夜市的食客们了。
沈渺也?忙撸起袖子煎鱼,这时后院门又响起来,活似泥猴的湘姐儿先大呼小叫地进来了:“阿姊!我们捞了两桶!足足两大桶!”
她兴奋极了,哼哧哼哧地拖进来满满当当一大桶的鳌虾,里头的虾还活着呢,时不时便跳出来一只,于是?湘姐儿又手忙脚乱满地跑着去抓。
沈渺围着围裙探出头来一看?。
这孩子高兴得把陈汌都给?忘在了门外。陈汌轮椅上插着个大网兜,头上戴了个绿油油的大荷叶,他自个努力地转动着轮子进来了。
沈渺看?看?湘姐儿,再看?看?他,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轮椅的轮子上也?全是?泥,他脸上也?有?泥水,虽狼狈,但以往沉寂的双眼,却好似被点亮了一般。
俩出土文物啊这是??
“怎么连小汌也?能弄成这样?”沈渺过去把他头上的绿荷叶帽子摘下来,惊讶道,“你难道也?下水了?你的腿沾点儿水没事,但可不敢泡泥水呀!”
泥水不干净,一直泡在里头怕又感?染了。
但沈渺一摸,他的裤子又是?干的,这便露出困惑的神色来了。
陈汌十分淡然:“蝲蛄爱钻泥,正好那有?一个小石口,湘姐儿怕蝲蛄跑了,便把我推到那洞口处,让我用轮子卡住那石洞守着,蝲蛄便跑不了了。”
沈渺震惊地望向正掬水洗脸的湘姐儿,她心虚地吐了吐舌头:“阿姊,水很浅,才?到我小腿肚呢!没事的,淹不着陈汌,不然他干看?着多无趣啊。而且我怕他堵在那晒着,我还特意给?他摘了个荷叶遮阳。”
说着说着又不心虚了,往上挺了挺胸膛,好似还觉着自个倍儿棒。
陈汌也?跟着点点头,眼睛在灯笼下亮晶晶的:“是?没事儿,水也?不急,我也?用网兜捞了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