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亭随口敷衍:“长得帅,看着心烦。”
席必思好心情地笑了,转头盯着他看。
谢松亭并不知道他在黑夜里也视力很好,坦然地任他盯着,神色放松。
席必思重新问:“怎么出来了?”
谢松亭:“松口气。”
席必思:“班主任找你问志愿了?”
谢松亭:“嗯。”
席必思:“没考之前就问?”
谢松亭:“学校指标,劝我报清华北大,没找你?”
席必思笑笑,突然有些感慨。
他本就没有考大学的打算,很早之前他就已经上过大学了,来这的一年只是玩玩。
没想到能碰到你。
席必思又说:“那你怎么想?要报吗。”
谢松亭:“不一定考上。”
谢松亭:“那要是能考上呢?”
席必思问到这,看见谢松亭向他这边扫了一眼。
是和他有关?
谢松亭仗着他看不见,翘起嘴角说了一句:“学校无所谓,在首都就行。”
席必思强忍住抱他的冲动。
他其实还想问点别的。
比如你打没打算谈个恋爱?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理想型么?
我行吗?
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但没问出口。
因为这不是一个该离开的人要问的。
谢松亭很快起身,嗓音轻快:“拜拜,我回去了。”
嗯。拜拜。
席必思在心里静静地说。
好像所有的星光都随着他的离开而熄灭,这夜黑得愈发深沉。
此后数年,席必思频频回想起,都想给这个时候的自己一拳。
他明白得太晚了,以至于不知道当时自己满腔想占据离去之人心神的意愿。
他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摆在一个如此亲密的位置。
谢松亭身边人的位置。
那天晚上的谢松亭状态太好了,以至于席必思放心地离开。
但他竟然不知道那好是因为他在。
*
高考放榜后,经席悦介绍,席必思去了国联局工作。
临走那天,席悦旁观他收拾行李。
收拾着,席必思突然说。
“你说我给他的只会变成他的痛苦,”他拉上背包拉链,“但他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必定会输之后依然坚持。就像最后他考得比我好,他是我见过最能坚持的人。
“妈,我喜欢他,我敬佩他……
“我也相信他。”
还有些话席必思没说。
痛苦可能会麻木,但爱不会。
爱是人难过、委屈、崩溃、无措时的救命稻草。
席必思收拾好,和她擦肩而过。
“我走了。”
席悦没有回头,没有追出去送他,只是叹息。
管家捧着黑苦荞茶送到她面前,说:“是我说的吧,总有人会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