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亭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大脑还是昏沉的,想起睡前的记忆。

对。

家里来了只缅因猫。

这是缅因的呼噜。

……席必思的猫。

他平缓下去的呼吸又有急促的迹象。

谢松亭听见猫起了身,呼噜声也越来越近。

缅因走到他脸侧,用脑袋蹭他的侧脸。

他不动,不知道怎么想的,和猫说:“我梦见席必思了。”

猫的胡须刮在他脸上,柔痒。

“他是之前养你的人,知道吗?”

棕虎斑摇摇头,又点点头。

周围空气因小猫的动作起了些微风,拂到谢松亭脸上,因此谢松亭知道它动了。但视野内一片漆黑,他看不到它怎么动了。

“我看不见你。”

小猫从床上跳下去,走到门口的开关处,平地起飞,啪地一猫脚踢开灯,再优雅地落回地面,像只武林高手。

也怪不得泡泡整天耀武扬威地竖着尾巴。

但凡哪个人类来当一次猫,体会过这种与生俱来的好身手,都会自信心冲破阈值,恋恋不舍地不想变回人类。

谢松亭此时已经从床上起身。

见它走来,他神色疲倦,打开双手拍拍自己盘着的腿,说:“过来。”

柔软的生物跳进他怀里,有温热顺滑的皮毛。

谢松亭额上仍存惊梦醒来的冷汗,但他不管,只是用冰凉的手从头摸到缅因的后脖颈,向后摸到尾椎,一遍又一遍,机械地重复。

缅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腿上,没有任何不耐烦。

它在谢松亭一下下的抚摸中呼噜声不停,仿佛只要和人呆着,它就是放松,舒适的。

很久后,谢松亭才在一板一眼的动作里找回实感,从漂浮的梦里落了地,紧接着,听到窗外啪嗒啪嗒的雨声。

立秋过后,夏季迅速淡去。

蓉城秋季长而多雨,前两天那样的晴日算是难得。

一人一猫静谧地待在床上,谢松亭听着它响亮的呼噜,一时间记不起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梦残留的一点激烈情绪停在胸口,很快也在猫呼噜里消失了。

渐渐的,体温较人类高的棕虎斑把他大腿暖热。猫打了个大哈欠,露出上下两排尖利白净的牙齿。

“晚上没睡?”

缅因抖抖耳朵。

很久没见你,看了你一夜。不过现在还不困。

“饿不饿,吃点东西再睡。你的猫粮还没到,只能先吃泡泡的,委屈一下,知道你之前吃得好。”

人类起身,缅因摇着大尾巴跟在他脚边,想。

没有的事。我委屈什么。

谢松亭走在它前面,说:“家里很小,没事别在家里跑酷。想运动就来找我,等你猫绳到了,我每天带你出去走走。”

缅因很满意。

这样谢松亭就会和自己一起出去了,晒晒太阳总是好的。

它走到泡泡的猫碗前,嗅了嗅,很快抬头看谢松亭。不吃。

“怎么不吃?”

缅因看看碗,又看看谢松亭。

“什么意思?不想用泡泡的碗?”

缅因点头。

谢松亭:“家里好像没多余的碗了,我给你找找。”

大尾巴猫跟着他进了厨房,看他东翻西找,长腿在采光极差的厨房里晃悠半天,就是没找到一个碗。

它没想到家里最干净的地方竟然是厨房。

租屋没有抽油烟机,可柜门上连油膜都没有,再结合垃圾桶里的速食……

谢松亭从不开火。

“吃饭不用碗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