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亭翻身靠近,发现是一本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山海经》,竟然没扔。
席必思正翻过一页。
谢松亭肘着头看过去。
“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谢松亭念出声,刚醒,打了个哈欠,说:“这配图怎么把陆吾画得这么难看。”
席必思:“凭想象画的,可以理解。”
“老虎再难看能难看到哪去。”
谢松亭看着图上直立着有九条尾巴的虎面,不自觉皱眉,又说:“为什么非要把老虎拟态成人,虎头变成人脸,一看就是臆想……”
席必思笑说:“这么看不过啊?”
“他画的实在太难看了,”谢松亭坐起身,“我的眼受到了污染。”
席必思递过来一面镜子。
“?”
“看看你自己,净化一下视野。”
谢松亭接过来看了两眼:“有什么好看的,两条眉毛两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
席必思看着他,没了声音。
谢松亭等了会儿没等到他回复,扭头看他,对上他执着的视线。
“谢松亭,你知道你好看到什么程度吗,”席必思就这么紧盯着他,像是一刻不停地想用视线将他摹画下来,“就是我现在带着你去广场,站在正中央问一句,觉得你长得好看的举手,广场会立刻变成海胆。”
谢松亭:“……”
“答应我,以后不能说自己长得不好看,或者长得一般。你特别好看。”
谢松亭下意识说:“好、好吧。”
他们没在谢松亭的颜值上过多争执,因为来了个电话。
谢松亭接起来:“毕老师?”
“松亭,现在说话方便吗?”
谢松亭:“方便,什么事您说。”
“下周就过年了,我过年给自己放两周假,”毕京歌说,“你是想过年之前再进行一次咨询,还是年后再咨询?”
竟然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么快。
谢松亭:“那年前吧,见您一面拜个早年,也刚好过半,第五周了,讨个吉利。”
“好,那时间呢?”
“就今天吧,刚好我现在打车过去能到。”
“那我在咨询室等你。”
谢松亭挂掉电话,没注意席必思一闪而逝失落的表情。
像准备的惊喜没被发现。
谢松亭收起手机,问:“怎么了?怎么突然耷拉尾巴?”
“晚上回来再告诉你,走吧。零钱带上。”
什么话还得他回来说……
一小时二十六分钟后,谢松亭在毕京歌面前坐下,脑子里一直转着这句话。
他把手机拿出来确认是否静音,屏幕一亮,就看见一张笑着的脸。
不是那张穿着围裙的照片。
是席必思趁谢松亭午睡自己在阳台拍的。
仰拍,人俯视。
他抱着贝斯,盘腿坐在坐垫上,笑得见牙不见眼,虎牙很尖,咬人肯定很疼。
贝斯两只漂亮的暗铜色眼珠子看向屏幕,眼神无奈,像在说,他都笑成这样了,你包容包容他吧。
席必思和猫都在光里。猫毛和他的黑发被光染得金黄透亮。
冲打开手机的人笑。
原来是他没看见这个才不高兴。
接电话又看不见屏保。
谢松亭手指停在他脸旁,定定看了几秒,想摸却没摸,觉得这人笑得真傻。
他点进相册,把这张只设置成锁屏的屏保也设成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