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砚舟快步走到虞兰川身旁,低声道:“可有事?”
虞兰川摇了摇头:“只是伤了手,谈不上什么大事。”
明砚舟看着他指缝中流出的血,眉心紧拧,他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紧紧缚于虞兰川伤口之上:“忍耐一些,回去便请大夫替你裹伤。”
虞兰川瞧着那手帕上绣着的海棠花,不由一笑:“容昭赠的帕子,你拿来替我裹伤,她可会生气?”
“她不是如此小气之人。”明砚舟没好气地瞧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顽笑!”
“未至绝路,你可安心些。”虞兰川似笑非笑地瞧着一旁的张覃:“何况,张大人不还在此处呢?”
张覃的面色愈发苍白。
“莫要耽搁了,快走吧。”明砚舟拍了拍虞兰川的肩膀:“你跟紧些。”
数十人悄无声息地走出都察院监的大门,倏然便隐在了黑暗之中。
未过多久,都察院监中燃起了冲天大火,火势延绵,照亮了半边天……
泰亲王府中,容昭已在房中等候了大半夜,至今还未听见前院传来动静。
她拥着被,眼中映着那盏跳动的烛火,心中忐忑不安。
禾禾在外间已睡熟了,只有细微的鼾声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那根蜡烛几要燃尽,容昭才听见前院传来人声。
她一把掀开被子,趿着绣鞋下了床,随意套了件外衫、提了盏灯笼便便往外走去。
禾禾夜间睡得死,容昭动作又轻,是以也未曾被惊动。
容昭行至中堂之时,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人群中间的男人。
他神情并不如往日温和,倒是显得极为冷峻,一身衣袍上尽是深印。
容昭心头急跳。
明砚舟自然也瞧见了不远处的她,眼中的冷意寸寸化开,他笑着朝外行去。
虞兰川本在喝着茶,闻得动静抬起眼,待看清了门口站着的那人,眼中顿时浮起笑意。
容昭看着明砚舟走到自己身前,高大的身体将后头黄柏他们打量的目光尽数挡住,嗓音温和:“这么晚,怎还不睡?”
“睡不着。”鼻尖是扑鼻的血腥味,她眼中落满担忧:“你受伤了?”
明砚舟见他盯着自己身上的衣袍,又担心血腥味熏着她,不由后退了一步:“莫要担心,却不是我的血。”
容昭听他如此说,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行直倒是受伤了,”明砚舟拧紧眉:“不知李小娘子今夜可在府中?”
“在的,玉棠姐姐这几日因担心于我,是以夜间都未曾回医馆,我这便将她请来替行直兄长瞧瞧。”
“劳烦你了。”
容昭一笑:“谈不上劳烦。”
说完,她转身便朝后院走去。
明砚舟面上笑意缱绻,他方转过身便瞧见虞兰川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
他挑了挑眉:“怎么了?可是伤口疼?”
虞兰川佯作叹气:“看着好友成双成对,而我依旧孤家寡人,这心里啊……”
明砚舟勾着笑:“看来伤口不疼,还有力气耍嘴皮子。”
黄柏低下头,面上神情早已忍俊不禁。
而张覃方才看清了容昭的脸,现下坐在圈椅中,眼里落满了震惊。但他动了动唇,到底未敢开口询问。
李玉棠来之时,张覃已被黄柏及秦景云带了下去,堂上仅坐了明砚舟与虞兰川二人。
她平和的眉眼在看清坐着的那人后,顷刻间便有了一丝龟裂。
眉心紧紧拧起,她抬脚跨入门槛,行至虞兰川身侧:“虞大人。”
本想道一句别来无恙,可视线触及他衣衫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