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川笑起来,他声音不高,甚至都无甚起伏,循着记忆将容昭写在宣纸上的那段话尽数背出,一字不差。
陈让瞬间便抖了手,这些话他是如何知晓的?
明砚舟听到此处,便知晓了他的打算。容昭昨晚提出的三个存疑之处,他竟是想以自己的性命来揭开其二!
古齐月神情之中已满是不忍,同时又满是崇敬。
三人不用言语,便已心照不宣。
虞兰川如今并不希望他二人开口,明砚舟与古齐月对视一眼,各自都敛下了神情。
朝中武将怎知叶宣之死还有如此内情,此刻仿佛寻到了发泄的口子,俱高声痛骂起来。
文官一时倒是噤若寒蝉。
荣成帝见殿中乱成一团,一时又是气急,他怒喝道:“朝堂之上,如此行止成何体统!”
冯玉面上无一丝惧色:“陛下,您愿意相信死前说出如此大义之言的叶宣,曾通敌叛国吗?”
荣成帝冷冷地看着他:“叶宣叛国一案,证据确凿,敕令早下,朕未曾错判!尔等凭着这一句话便想翻案?”
“可此案有疑……”
“此案无疑!”荣成帝站起身,面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朕绝无可能冤枉一个有功之臣!”
明砚舟闻言,面上再无表情,他已看清了这位君王。
柳青河闻言,神情顿时一松。
陈让如今汗湿重衫,在场所有人中曾去过青州的,只有自己,意图翻案的罪责他要如何承受?
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流入眼中,渍得人睁不开眼,撑在石板上的手已在发抖。
古齐月未曾看他,只朝着荣成帝道:“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冯大人是武将,乍然听闻大约是激动了些,稍后奴婢与他细细说道说道。”
冯玉喉间一哽,他恍然抬眼,心中暗道:“古齐月怎会为我求情?”
只听古齐月继续道:“虞大人所呈的陈让的罪恶,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但他说不得还有其他罪责,不若便将他交由奴婢问询?”
荣成帝看了他一眼,气倒是顺了些:“也好。”
陈让瞬间便软了腿……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入狱
荣成帝视线又投向堂下跪着的虞兰川,只见他脊背挺直,面上神情坦然,似乎并不知错的样子。
思及他为陈让掩饰的原因竟是想知晓青州一案的经过,荣成帝面上顿时又浮现怒容:“虞兰川,朕如此信任于你,你就是如此回报朕的?”
虞兰川并不辩驳,只俯身下拜,声音平静:“微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荣成帝见状,心下更是愤怒,他站起身一拂袖:“既如此还等什么,拖出去斩了吧!”
柳青河面上浮起些微笑意,他转身便走进文官队列之中。
身后的百官噤若寒蝉。
虞兰川挺直了脊背等着前来拿人的守卫,似乎并不觉荣成帝此刑罚过重。
明砚舟猝然抬眸,他此刻再也无法忍耐,但脚步刚一动,便听见一道声音响起:“不可,陛下!”
眉眼中染上些诧异,明砚舟抬眼望过去。
只见赵裕出了列,他朝荣成帝拱手一礼,随后站起身看向虞兰川:“陛下稍安勿躁,虞兰川既自呈了罪责,那我都察院监便要审,待这一应流程走完方能判刑。且张覃一案尚未明朗,如今不若将虞兰川一案交与微臣一道查,想来或能事半功倍!”
荣成帝神情难看。
虞兰川似乎未曾想到赵裕会替他说话,他微垂着眼并不开口。
赵裕见荣成帝也不应声,又继续道:“陛下明察,罪臣张覃如今日日在都察院监中高声怒骂,无论微臣如何审问他都不愿开口,且他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