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鼻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肉香，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侵蚀着他的理智。

恶心想吐和饥饿如焚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同时出现，喻止感觉自己的胃像是在被两股力量剧烈撕扯着似的。

好饿。

好想吐。

喻止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前额后颈满是冷汗。

钻出来的尖牙越来越多，留给他闪躲的空间越来越少。

数不清的尖牙从肉墙中冒出来、缩回去，再冒出来，像是流水线工厂，不停地攻击着教室内的一切。

被牙齿咬到的无脸学生们没有死亡，一个个开始变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嘴唇人模样。

喻止刚闪到一张课桌上，被尖牙刺穿身体的无脸学生散发着浓重的肉香，他不由自主地晃了下神。

下一秒，一张大嘴猛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喻止眼皮一抖，吓得瞬间回过了神，连忙闪到另一边。

【用户“世界第一萌妹”懊恼自己压错注，并希望您坚持一小时再死亡。】

【用户“丝绒拿铁”催促您尽快死亡。】

【用户“国家特级人形兵器”称赞自己真知灼见的押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污染源迟迟不出现，嘴唇人越来越多。

喻止后背完全被汗水浸湿，胃部的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仿佛有把小刀在他肚子里搅动着似的。

他重重地喘气，擦了把滴到眼睫上的汗水。

再这样拖下去，污染源还没出现，他已经被污染成污染物了。

喻止咬了咬牙，拿出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新鲜的血液滴滴答答流到了底下巨大的舌头上。

像是尝到了极度美味的食物，癫狂的口腔教室倏地安静了一瞬，不停咬合地牙齿也停了下来，就连变成嘴唇人的无脸学生们停滞了。

在一个静止的空间里，任何一丝微弱的动静都会格外显眼。

喻止这才发现黑板旁有一条时隐时现的窄缝。

像在呼吸似的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格外隐蔽。

喻止直接冲了过去，匕首重重地插进缝里。

轻轻的“噗呲”一声，刀刃刺穿了肉墙。

白炽灯明亮刺眼的光线从里面冒了出来，和教室昏黄的灯光不同。

找到了。

里面果然还有另一个空间。

喻止握紧匕首，横向用力一割，划出道半米长的创口。

他双手插进创口，艰难地忽略手上恶心黏腻的触感，用力向两边撕扯开，当即闪了进去。

落脚是坚硬的水泥地。

听见身后急促密集的脚步声，喻止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身后教室里回荡着陈婉声嘶力竭的声音：“闭嘴！闭嘴！闭嘴！”

“我让你闭嘴！！！”

与此同时，喻止听到前方也响起了一模一样的陈婉的声音，一前一后重叠。

污染源就在前面。

他咬牙往前狂奔。

这里是一个很大很奇怪的房间。

被分割成了截然不同的三部分，台江高中的办公室、教室，以及一个普通卧室。

看样子污染源的生活是由这三部分组成的。

喻止跑到卧室部分的时候，看到墙角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干瘦女人。

是陈婉。

她比手机壁纸里还要瘦，几乎是受到皮包骨头了，颧骨高高凸起，扁薄的嘴唇下压，此刻正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甲，自言自语地说：“闭嘴、闭嘴、别说了、别说了……”

不是嘴唇人的模样，她有脸有四肢，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模样。